他甚至上床前都没洗手,躺下去时一条腿还在地毯上搭着。
静静地看了会儿天花板,直到自己那点不正常重新变正常、又确定了池朝已经回房间睡觉之后,陆戈这才从卧室里溜出来洗漱。
真是出息了,在自己家里跟做贼似的。
手指搭上水龙头,陆戈看见自己手腕上还戴着池朝送给他的腕表。
想了想,怕沾水就给摘了。
理性上来说,他觉得自己怎么着都不应该顺着池朝乱来。
可是感性上来看,他就是控制不住。
心里虽然乱,可生不起气来。
池朝往他身边凑一凑,他就想伸手过去摸摸头。
心烦意乱地重新回到卧室,翻来覆去到后半夜才勉强睡着。
睡着了还做梦,梦见自己把对方扔出卧室,池朝就去跟一帮七八姑八大姨扯头花。
扯了好半天才鼻青脸肿地回来,再小心翼翼地把抢来的一百块钱捧到他的面前。
那表情,跟干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
陆戈简直气得说不出来话,虽然自己对池朝没到摘星星摘月亮的地步,可吃穿用度从没苛扣,都是挑着最好的来。
自家好吃好喝养着的小狗跑别处折腾出个熊样,就为了、就为了这点钱?
真不至于。
陆戈越想越气,隔天起来一推门就想骂人。
可是当他对上池朝的目光,一些被遗忘了的记忆又开始攻击他。
目光不自觉地就往下落。
只是落到一半就被陆戈自行提溜起来。
突然就没话说了。
“中午回家吃么哥?”池朝把米粥盛好放在桌上,像是没事人一样问他一句。
陆戈目光有点飘,梦游似的点了一下头:“随便。”
没人提昨天晚上的事,生活好像恢复了正常,但是又有那么一点不正常。
医院里,秦铄日常过来闲逛:“哟,你这黑眼圈,昨晚干什么了?”
陆戈太阳穴一阵突突,笔下的一捺直接撇出了框格:“有事说事。”
“没事,找你聊聊天,”秦铄一屁股坐在卢娇的椅子上,“啥时候有空啊,喝一杯。”
“最近没空,”陆戈按了按自己的晴明穴,“组里等着要方案。”
“哎,”秦铄探了探身子,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你啥时候又开始戴表了?”
陆戈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腕,用手指正了正表盘:“随便戴戴。”
——
大概是池朝在警戒线上蹦了个大的,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都异常老实。
乖乖上学乖乖放学,乖乖做饭乖乖写作业。
就连喊的那一声「哥」都少了几分暧昧,规规矩矩的,不敢有一丝越界。
陆戈也就强行让自己忽略那令人尴尬的一脚。
等到暑假结束九月开学,生活的频道像是重新调整到了正常数值,又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
大概有小半个月的时间,陆戈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毕竟池朝十七八岁的年纪,看到俩叠一起指不定都能起立。
再说对方现在这么乖,多听话啊。
肯定没想那么深。
他开始给自己催眠,催得正起劲呢,又出事了。
只不过这次出事的不是池朝,是池朝他妈。
自从池朝回来之后这女人前前后后又来渝州找过他几次,池朝一反常态,说什么都不愿意跟她回去。
舒宜觉得肯定是陆戈家里的人对池朝说了什么,沟通无果后直接上门撕破脸开闹。
齐箐本来就是个炮仗性子,碰到舒宜简直一点就照着。
两个女人一言不合就开吵,就这么直接闹去了警察局。
屁大点事,连纠纷都算不上,民警调节了一个多小时,几个当事人又原封不动地出来了。
“我才是他的法定监护人,”舒宜站在派出所门口对陆戈说,“你们扣着我儿子,是违法的!”
“你可以去告,”陆戈不以为意,“等判决书下来你儿子就成年了。”
池朝卡着十八岁的边,算起来也就不过三四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