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到了这天,他又觉着算了。
“以后你就当没生过我吧。”
车进入朝阳境内就像换了个世界,雨滴轰轰隆隆打在前挡风玻璃上,雨刷都来不及刮下去,视线受阻,司机被迫降低车速,看着后座面朝窗外发呆的学生,忍不住搭话。
“什么着急事,大晚上的就得赶回去。哎——”他从后视镜看着仉星航身上的校服和膝上书包,又忍不住感慨,“现在学生可真累,高三了吧。”
仉星航说:“嗯。”
雨幕似乎隔绝了天地,司机在长途的龟速行使中难免寂寞,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仉星航聊天。
“你是南嘉市人还是朝阳市?”
“朝阳。”
“这么晚了去南嘉做什么?”
“走亲戚。”
“你那亲戚就放心你大晚上一个人回去?”
“也算不上亲戚。”仉星航换了个姿势,靠在椅背上闭眼假寐,“跟陌生人差不多。”
司机听的迷糊,但对方摆明不想多说。
车内再次恢复寂静。
仉星航删了所有的联系方式,以往那么多年,尽管林秋萍不怎么负责任,但还是时不时给他关心和照顾,存在生活里,拥有痕迹。
此时此刻在雨声轰隆中,他想,自己终于成了没有父母的孩子。
阮芳雨在睡梦中感觉身侧床塌下去一块,仉星航蜷缩着,手臂环过腰,将他勒进怀里紧紧抱着。
此时天边破晓,雨也停了,室内昏黑,四周一片静匿。
阮芳雨回身,伸手去摸他脸,仉星航偏了下头避开,“哥再睡一会儿。”
他很明显的错开话题,阮芳雨没有继续试探,往他怀里缩了缩,嗅着熟悉的信息素,带着雨夜奔走的冷气。
他知道仉星航在南嘉没什么能说话的熟人,昨夜八成见了林秋萍。
因为只有在见自己亲生母亲的时候,他才会有这么浓烈又压抑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