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 93 章(2 / 2)

秦国公主做事向来都很有排场,并不隐藏身份,大张旗鼓地置办宴席找上他们时,他们都客客气气地应付着,心有意动,口中却是没有准话。

无他,他们所知,那银票,存钱的是要给银庄银子的——这是保管流通的费用,因为这个缘故,银票面额大多不小。而秦国公主的意思是,不收这钱。

银庄自然不会因为这个没钱赚,但这样一来,里头的利润便要微薄许多,何况听公主的意思,一旦入了股,往后放贷收息也要按规矩来,便是这一条劝退了许多人。

秦国公主也不是要他们加入,她不缺银钱不缺人,如今大楚的官场,不说上下肃清,赵琛说话还是有些分量,各府的衙门即便是阳奉阴违也不过拖延一二,倒是无人敢使绊子。

赵琛授意之下,她要在江南开银庄,算不上什么难事,这些商户即便不配合问题也不大,她的目标群体是市井百姓。

秦国公主请这些人更多是为了敲打,叫他们莫要打什么歪主意。

银庄存银子,银票可以直接用以流通,若是存定了还能吃利息,百姓用惯了银票自然能知道这流通上的便捷之处。

赵琛大概能明白秦国公主的意图。

要说流通便捷,自然是宝钞银票为最,这里头,又因宝钞是朝廷发行的,不受银庄所限,全国可以通行,只会更便捷,不过宝钞因为种种缘故不能等额,她便先从银票入手,一来流通一样便捷,二来也是为了叫人们习惯“纸币”。

秦国公主人在江南,吴国公主则是忙着操心慈济院的事,慈济院明面上看与朝中政事无关,但牵连甚广,最显而易见的便是一个宽仁慈悲的好名声。

何况任谁都能看出来,西平公主厚待宗亲,却几乎不曾重用,只除了两位公主。秦国大长公主自是不必说,吴国长公主如今也有掌权的迹象。

三位公主都是未婚,可婚事上可以做文章的却只有一个吴国公主,不少人明里暗里地打听着消息,各家赏花品酒办诗会的多半要邀上她。

这样一来,谌府若因她的年纪不松口,多少显得有些不识好歹,今日便是谌夫人递了牌子进宫来了。

这事赵琛早便从吴国公主口中听过,大底知晓谌家求亲就在这两日,她既然提前打了招呼,想必太后也已经知晓此事,自然也没有人去为难谌家人。

赵琛算着时间到庆寿宫,果然正见了陈国公府的人。驸马算是外戚,大多是不能掌实权的,但此事说白了也是皇帝说了算,放在如今便是赵琛说了算。

国公夫人领着几个媳妇见了赵琛客客气气行礼,赵琛同她们简单寒暄两句送走了人。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瞧着她们的样子,太后应当是没有为难,这是自然的,结亲不是结仇,若索性要结亲,自然是要把面子做好看的。

吴国公主并非太后所处,她又是二嫁,她自己满意了,太后不会枉做恶人,赵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太后会干预的只有他的婚事。

庆寿宫同从前一般无二,太后见了他便笑起来,朝他招手:“琛儿,来。”

案上放着赵琛吃惯的糕点,太后手上拿着素色的中衣在赵琛身上比了比,笑着说:“琛儿又高了。”

赵琛暗叹,他们毕竟是母子,事实上,所有的交锋,他若狠得下心,胜负便毫无悬念,正因如此,才叫人愈发狠不下心。

赵琛同太后说了些两位舅舅的消息,自然而然地也说起了大理的事,赵琛当初一番敲打,大理如今尚且算得上安分,只是不知是真的安分,还是暂且收了爪牙另待时机。

同朝中大多数人一样,太后也更在意辽国:“我听闻契丹近来不安分?”

“萧太后重病,耶律伋对大楚觊觎已久,此人刚愎自用,性情急躁,收权动作不小,朝中震荡,确实可能以战事凝聚人心。”

战事一起,自然一致对外。

赵琛只说了辽国局势,半句没有提及萧远,太后却主动提起。

“如此说来靖北王倒是许久不能归京了。”

不轻不重的试探。

赵琛可以轻易避开,但他不想,他的语调十分随意,带着些笑意:“他既然是靖北王,这便是他的分内之事。”

这话没错,从前赵琛也是说过类似的话的,只是听起来有些不同,从前他是站在掌权者的角度说的,是他身为皇权掌控者对臣子理所应当的要求。

如今倒像是站在自家人的角度说的,颇有些自谦与体谅的意味。

太后看着他,母子二人对视半晌,太后明白他不会再退,只是不知他为何如此笃定,她清楚赵琛的性格,看着很好说话,骨子里却有些固执倔强,他认定的事必定会做到,就如他坐在龙椅旁,皇权就绝不容他人染指。撇开一切,性格上来说,萧远那样恣意自我的人其实不适合他。

她稍用些手段,他们便起了龃龉,秋狩那日不欢而散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自萧远离京至今,他们已经四个多月没见,即便不断了联系,赵琛也不该是这样的态度,发生了什么?莫非他们并不如她所想,产生了隔阂,赵琛对她并非是妥协,只是自信与他同萧远的关系?

赵琛自然不会说萧远回来过,就像他不会说他和萧远其实没有完全和好。

太后收回了视线,她开始思索,宗室之中有哪家的孩子适合过继,随即又想到,皇帝年纪还小,赵琛其实也不大,现在提这个为时过早,或许将来,可以从皇子中挑选。

她暂且压下了心思。

“英宗时的案子,如何了?”

她不是真的关心这些旧案,太后要问的不过是萧氏,赵琛略有些意外,答道:“牵涉不少,略有眉目。”

多少年前的案子了,牵扯不小,况且当初有人欢喜有人忧,几家落难几家腾达,赵琛只说重审却没有催过,朝中一边几方博弈一边往下查,进展便十分缓慢。

“萧家同张家是故交,你外祖素来重情义,只怕也盯着这案子呢。”

她这样说,并非是暗示催促之意,只是为了叫赵琛不要直接插手,有什么可以托长信侯府去做,两家的当年的交情放在那,这时候做什么也是说的过去的,二来也是为了告诉赵琛她的妥协。

赵琛笑了笑,没说萧远不在意这个,只是说:“来日等靖北王归京,说不得要登门致谢。”

太后佯怒:“你不必试探我,他若要来就叫他来。”

赵琛嬉笑应对,又有使女凑趣,殿内一时欢笑不断,一直到走出庆寿宫才赵琛敛了笑,半晌,他又露出个浅浅的笑,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申阳还未归,既然离京了赵琛索性叫他多做些事。

开年之后镇北司多了些人,送往枢密院的边报镇北司也有,四百里加急一封一封送入京城,契丹人大规模地调兵遣将,他们并未隐藏,开年之后练兵调动十分频繁。

这样堂而皇之要么只是单纯的练兵调动,顺道震慑大楚,要么果真准备大举压境,这样大的动作,如何也瞒不住,索性这样大张旗鼓。

若是后者,这样半点不惧大楚知晓,多半是有恃无恐,就是不知他们的倚仗在何处。

很快赵琛知道了。

二月初,西南边报入京,大理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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