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2 / 2)

段寒生见那几名舞女离开,心中默默对欧阳剑宗说了一声抱歉,他那里毕竟都是一些虾兵蟹将,不足为惧,移几位舞女让他处理,应该不为过吧?

他暗暗使力。

时至今日,他的内力恢复不少,对付张无痕一人,应该没什么大碍。

方才啰里八嗦一大堆,这会儿倒是忽略了钟清墨,张无痕先是绕着他转了一圈,悠悠道:“好久不见啊,文穆锦,不,现在是虞清派掌门,钟清墨了。”

钟清墨不言,一双清亮的眸子瞪着他。

张无痕被瞧得怒火中天,恨不得直接挖去他的眼珠,让他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这样想,也这样做了,掌中带着劲风,朝着钟清墨眼睛抠去——

“且慢。”段寒生动作极快,用玉扇挡住了他手中的剑。

“寒生?”张无痕不悦道:“你这是何意啊?想叛变不成?”

段寒生皮笑肉不笑:“这等恶人,您伤了他,那是污染了您的眼睛,还不如让在下来,图个干净利索。”

“哦?”张无痕觉得有趣:“你一个如此畏手畏脚的人,怎的这会儿如此大胆了?”

段寒生道:“他忤逆宫主,罪不可赦!”

勿须长老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朗声道:“张宫主,莫要突生事端!”

“这如何算是事端?”张无痕先是大笑,后又嫌他勿须吵闹,更本不想理会,只是对段寒生道:“你们先前关系这般的好,现今兵刃相见,这场好戏,本宫不得不看!”

段寒生接过他递来的剑,与钟清墨对视,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他终于慢慢持起剑,一个反身,便朝着张无痕刺去!

勿须长老意识到了什么,但事情发生的突然,只来得及起身,大喊道:“张宫主!”

他身后的舞女拔出明月剑,朝着段寒生攻去,钟清墨哪里容得下她得逞,绑着他手的绳结其实是个活结,只要揪着边角一拉,就能尽数解开。

钟清墨踢中那舞女的腹部,乘其不备抢过明月剑,等她爬起再次袭来,手起刀落,捅进了她的腹部。

“宫主……大人……”

舞女喷出了一口鲜血,缓缓倒在了地上。

张无痕低头,看着那已然刺入胸膛的利剑,不敢置信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一向胆小如鼠,唯唯诺诺,本宫让你往东,你不敢往西——”

段寒生轻笑,渗着淡淡冷意:“强而示若,才是在下的生存本则啊,张宫主。”

第六十六章

张无痕视线渐渐模糊, 许多过往的片段在脑海中不断回闪——

他看见小时候的寒生,拉着他的袍子,软软糯糯,不停地问,穆锦哥哥去哪儿了?

张无痕虽不耐烦极了,却又无可奈何。

这个惹人厌的小家伙,他不爱听的事, 为何还要屡次三番地问?

真是恨不得将他生生掐死,就如同把文穆锦扔下悬崖一样畅快淋漓。

什么时候开始不问了呢?

秦老头死的那天晚上。

他早就看秦老头子不顺眼了,日日与宫中那些个长老念叨, 说位置迟早是要还给寒生的,他不过是区区代理掌门罢了。

可笑,他张无痕说是代理掌门,这几年门中事务皆由他管理, 又将几个不老实的陆续除去,由得着秦老头在这撒野?

于是他想了个法子, 假意告诉文穆锦还活着,并说道,天岐宫的几个小弟子路过襄南之地隐约看见过他的身影,只是不太确定。

秦老头子是个只要存有一线希望, 都会义无反顾撞破头皮的人,当机立断就要收拾行李前往。

走之前,张无痕单独设了宴邀他前来,明年上说是饯别, 实际存着根本不想让他活着回去的心思。

宴席中,他说了很多过往的事。

当年他们一起被赶出师门,因误杀大门派的门人而被追杀,后躲入天岐山,创建了天岐宫,这十几年来互相扶持,被牢牢刻在心中,好不感人,惹得那向来警惕的秦老头双眼含泪,酒一杯又一杯地下肚。

这酒,便是一月前,他逼着段寒生喝下的毒物。

短期内不会发作,但三个月一过,便会复发,到时回天乏术,再无生还可能了。

镶南之地路途遥远,光来回行程便要一个多月,此行一去,便是他的送终路。

张无痕原来以为,段寒生变得唯唯诺诺,是没了保护伞,庇佑的人,现在想来,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伪装的,他那双胆怯的眼眸,其实暗涌着凶狠,如猎豹一般的光芒,等待机会,伺机而动。

“你……全都知道……”

“是。”段寒生无半分犹豫,将剑拔出,鲜血如注,溅得他满脸都是:“对了,还有一句,张宫主,刚刚赞扬您的话,其实都是骗人的,您即没有能力,也毫无天赋,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活着,遭人厌恨,死了,也没有人为你收尸,安心去吧。”

张无痕有内力护体,原来还能再活上半柱香的时间,被他那么一刺,浑身颤栗,不到片刻,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

段寒生冲他笑道,言语中尽是嘲意:“张宫主放心,您死后,我便把你的尸体扔进乱葬岗中,黄泉路上寂寞,自会有您的妻儿陪伴左右。”

张无痕周身的力气正在慢慢失去,他费劲最后一丝力气,颤声道:“狗……东西,你……还想害……本宫妻儿……不成?!”

“他们是罪有应得。”段寒生耐心道:“你的宝贝儿子处处欺凌打骂秦隐,这事,你不会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