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不查,分不清善恶,便措手不及。”
欧阳宗主见他说得含糊笼统,知道此事与舒叶南有关,他不说,也不想逼问下去,转移话题道:“收拾收拾,跟本尊一道回门吧。”
他们坐船而来,自然坐船而去。
去时六人,回来时带上叶太平,浩浩荡荡的,就是少了秦隐和上官离。
秦隐被上官离拉着,非要在天岐宫再住上一个月。
自从上官离知道张凉那伙人总爱欺负秦隐时,他就一直待在猪棚里没出来过,惹得段寒生差点以为这厮也要跟着一道养猪。
秦隐拉着他,也不听,非要教训张凉那小子,每日看着他处理猪的粪便,见他厌弃,憎恶,耻辱交替而生的情绪不断蔓延,才逐渐解气。
抵达莫阳县时,弥漫着颓然,绝望的县城终于慢慢恢复起来,已经有零心几家小贩推着瓜果出来贩卖。
段寒生见此场景,仍是觉得心里不顺畅:“他们本不应该过得这般小心翼翼,也不该妻离子散。”
钟清墨安慰道:“莫要伤心,好在罪魁祸首已经去了地府,他们的仇,全是报了。”
在天岐宫的几日,钟清墨虽没有真正进去,却也是把他调戏得不行,即使如今是在好心安慰,段寒生也抿着唇,刻意远离。
“怎得离本座这般远?”
段寒生以为他又要动手动脚,便低喝道:“周围都是人,你站得远一些才好!”
钟清墨一心盼着回门,如今听话得很:“好,本座站那处,跟寒生的距离远着呢。”
段寒生本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谁想到一路上还真变得规规矩矩。
回了虞清门,才知道,这几日发生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儿。
欧阳夏凡那大肚子侍妾许陌,竟跟着他的小情人跑了,而那位小情人,就是离人药谷中有名的神医,季思鹤。
这欧阳夏凡对他本就不在乎,而且区区侍妾而已,按理说跟谁跑,要到哪里去,根本不会在乎才是。
谁想到许陌离开一日时,他还没什么感觉,之后的第二日,第三日,脑子像不听使唤似的回忆起他的好来,一幕一幕,接踵而至,竟舍不得放手了,气急败坏地要去离人药谷找那季思鹤把人要回来。
可季神医一向神龙不见蛇尾,离人药谷也不知他在何处,这下欧阳夏凡怅然若失,日渐消瘦,连饭都吃不下了。
段寒生是知情者,心道你哭什么哭,你们二人是青梅竹马出生,那许陌对你曾经也是痴情一片,人家痴时你视若无睹,如今被半路截胡,能怨谁?只能怨你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钟清墨早看他不顺眼了,正好借此机会让欧阳宗主把他带回去养病。
欧阳宗主一离开虞清门,钟清墨的“寒毒”便发作了。
上官离不在,他这一发病,将刘长老吓了个半死。
“掌门啊,您怎么这么命短啊?您看您才上升几月,您这一死,万一门中谣言四起,说是老身图谋不轨,想要夺位,故意所为,该如何是好?”
钟清墨恨不得一掌将他脑中不知被谁灌进的水给拍出来,还得装作虚弱道:“寒生呢?”
刘长老大喜:“段公子会治这寒毒?”
“自然。”钟清墨不耐烦地催促道:“还不快去?”
段寒生正在林中连剑,听到刘长老的话时,白皙的脸颊以极其缓慢地速度,布上了红晕。
“你是说,掌门大人的寒毒,发作了?”
大结局(下)
“可不是吗?”孙长老对他的异状无半分察觉, 推搡着往前走:“钟掌门说啊,这病只有你能治,快去吧,别耽搁时间了。”
“等等……”
自段寒生回到虞清门,起先还有些提心吊胆,后见钟清墨老实,动作规规矩矩, 便安下心来,这会儿听他寒毒发作,防不设防, 心里更是没有准备。
想起前段时日莫阳县中,这人连哄带骗,嘴上说得甜腻,事事顺着, 实际该做得依然不会拉下,他若软下态度, 还会被得寸进尺,不依不饶地缠上来。
那副巴不得把他拆了吃腹入肚的狠劲,段寒生还历历在目,哪里会轻易忘记?
“咿呀——”
“钟清墨?”他想来想去, 迟疑万分,杵在门口,不敢进去。
屏风后没有应答的声音,反而有轻微翻身的响动。
刘长老着急地拍拍他的肩膀, 大着嗓门道:“我说你傻站着做甚?快进去看看啊!”
段寒生微咳,迟疑迈开步子,见刘长老想要跟着进来,怕万一钟清墨真发作得厉害,对他上下其手,又是抱又是搂的,这些亲密的举动,哪里好让别人看了去,于是道:“刘长老先忙吧,掌门大人不舒服时,是不喜被人打扰的。”
“有什么好不好的!”刘长老探着脖子,冲屋里头喊道:“钟掌门?钟掌门!我把段寒生带来了!”
屏风里传来如沐寒风的淡淡应答:“出去。”
“啊?”刘长老一愣,扯着嗓门道:“您寒毒好了吗?还要不要治病了?”
一阵短暂地静寂后,那声音才说:“本座说的是,让你出去。”
刘长老精神一震,灰溜溜地后退数步,离开时,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这下,屋中只剩下他们二人,段寒生深吸一口气,进去一探究竟。
他见床榻上人头蒙着被褥,身体卷缩成圆球,好不可怜,便要将这被褥掀开,谁知还没碰上,就被擒住了手腕——
钟清墨用力往回一拉,段寒生便整个人都倒进了他的怀中。
他怒道:“你又骗我?!”
钟清墨好久没抱他了,黑色的眸子更是闪烁着异样的兴奋:“本座哪里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