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认为人是谁杀的?门又是谁锁的?根据现在的调查,和死者有矛盾的,也只有他妻子了。”
“死者本人。”姜歇认真道。
“啊,所以你认为他是自杀?如果他只是一氧化碳中毒,那么他确实很可能是自杀。但是,别忘了,他还有隐蔽的头部伤,显然是凶手想把现场伪装成他自杀,但露出了马脚。”
“对,”姜歇答道,“这个马脚,就是死者故意露出来的。”
“他是自杀,但他不想让我们认为他是自杀。而这个密室最终的目的也是掩盖自杀、导向针对向嫌疑人的他杀。”
姜歇道继续道:“他用东西砸伤自己,但并没有昏迷,而是醒着处理了钝器,启动车辆,随后在车边躺下,等待死亡。”
“可,这又是为什么?”一名警员问道。
“你是说,他是想把自己的死,嫁祸给他的老婆?”侦探同时问道。
姜歇点点头:“以现在的进展来说,他做到了。”
侦探:“可我们不还是证据不足,没法定罪嘛。”
“是,没法定罪,但她妻子也无法完全洗清自己的嫌疑,更不用说,她一定会因这事在很长一段时间,甚至到死,也一直被人议论、疏离。”
“虽不能取其性命,但能毁其名声。”
侦探:“那死者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有病啊?而且照你说,他们夫妻关系不就真的很差?”
“我推测,死者确实有心里方面的问题。”姜歇闭上眼道,“自从创业失败,他从老板变成扫地工。这种角色转化,冲击是很大的——似乎自己所有的辛苦都是一个笑话。他自己也是个笑话。”
“身边人对自己的态度也发生转变,所以他宁可待在家不和人打交道。他想再创业,可是所有人都反对。”
“他的内心充满了挫败感,加上无所事事、缺乏与外界的沟通,不良情绪越积越重。他看不到自己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可他的妻子呢?却总有事干,先是舞蹈队后是带小孩,两人一说话,全是他妻子在说自己身上发生的事,衬托得他的世界更灰暗了。”
“除了挫败感,他的心里,多了怨恨——为什么世界这么对他?为什么是夫妻,他要独自忍受这一切,而他的妻子却逍遥快活?!他的孩子都跟她好?”
“他可以不活,他的妻子也不能快活。所以,哈,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他死了,他的妻子不会再好过……”姜歇慢慢睁开眼睛。
“以上,是我对死者的心里侧写,抛砖引玉。”姜歇挠挠头,“你们一定有更专业的人可以从这个角度进行分析,看看是合不合理。”
监控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片刻后,一名警员答道:“确实有这个可能。”
姜歇感到侦探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好一阵,但过了一会,姜歇才突然转头过去,对着侦探不好意思地笑笑,并把侦探眼里的一丝审视纳入眼底。
结束之后,姜歇就在悬浮小球上提交了答案。增加的积分,再次验证了他的猜想。
“不错,差点以为解不出来了,但我果然还是那么聪明。”姜歇在自己心里评价道。
——不过,到底要怎样,才能让这位侦探大人真正形成对自己的认同和信任,顺便或早或晚透露点他们在地下沙城的小秘密呢。
姜歇坐在副驾驶座上,叹气道:“这种现象还是挺普遍的。”
侦探边开车便问道:“普遍?”
“啊,不,我不是说这种恶意自杀。那肯定是无法原谅的。”姜歇急忙解释道,“我是说,这种空巢现象,还挺普遍的。可能很多老人,退休之后,生活会变得没那么有趣,也需要更多陪伴吧。”
“嗯——”侦探长叹似的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次日,姜歇如期收到第5起密室杀人案的任务。这起密室的手法和制造动机都十分典型。
死者是一个患有重症肺气肿的老婆婆。她平时都需要坐轮椅,并且随身都带着小型氧气瓶进行全天供氧。
死者死亡时,氧气瓶被扔在一边。死者缺氧而死。
由于,房间是锁住的,钥匙也被摆在桌子上,因此最初死者被判定为自杀。
但是姜歇认为摆放钥匙的桌子上所出现的食物碎屑十分可疑。经过后续勘查,姜歇注意到房间内有疑似老鼠活动的痕迹,然而房子的其他地方没有找到类似痕迹。
所以姜歇大胆推测这起密室的手法,属于典型的“密室外归还”。而具体操作,就是借助老鼠来实现归还。
然而,要想让老鼠“为己所用”,必定要进行大量的训练。一番调查后,姜歇等人锁定死者的一个孙子——一名刚上大二的心理学系学生。
该系上学期的某门课程,曾做过小白鼠的实验。
一旦密室破解,这起案件的后续证据并不难找,其他内容也浮出水面。
原来,死者和凶手是祖孙关系。由于早年的遭遇,孙子一直对死者记恨在心,并在死者换上肺气肿病发后,产生了报复的想法。
“背叛亲情的人终将被亲情背叛。”
那名学生最后这样说道。
“不说不做不得代表忘了,有时只是意味着时机还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