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长渊平静开口:“不要说了。”
他不想听,也不在乎。
像只藏在树洞里的松鼠,抱着仅有的粮食将脑袋深深地躲在尾巴,不管外面是摧枯拉朽的风雪还是熊熊燃烧的大火。
卿长渊不敢问云奚这是真的死掉还是假的死掉,会好起来还是再也不会好起来。
他依稀能察觉到,云奚什么都知道。
如果他问,云奚也会告诉他。
可是,卿长渊轻轻地捋过云奚的头发,“我不想知道。”
就像民间故事里的狐妖和蛇仙,来到人间与人相爱一场,以土和房以叶作舟,戳破了水月镜花,便是黄粱一梦,再难追寻。
他宁可梦中有云奚,梦外作乞丐。
卿长渊的语气实在太过凛然淡定,落在云奚耳中,便是明白的无动于衷。
云奚:“…”
云奚:“???”
等一下,怎么回事。
卿长渊反应怎么这么奇怪?
他咋地都不担心我都不为我难过?!
一般人夫君生病了要死了,娘子会这么冷淡的跟什么事都木有发生的吗?
云奚捏过卿长渊的脸,仔细地看了看,妈耶,波澜不惊轻描淡写神情如常不为所动。
狗子你变了!
难道是不爱我了?
内心彷如滔滔江水轰鸣入海,一句你无情就要脱口而出,云奚悲愤地伸长胳膊,捞过镜子左边照照右边照照。
莫非是他变不好看了?
病美人都各种苍白病弱,什么一步三喘,弱不禁风,身娇体弱易推倒,跟朵晶莹剔透小雪花似的,怎么看怎么怜惜,碰一下都生怕碰碎了。
就很符合生病时的卿长渊。
卿长渊生病时是病美人,但云奚生病时…就是个病人。
真的会变丑。
真的会掉头毛。
云奚是个十分爱美的石头,他何曾有过不修边幅的时候,作石头时就将好看的漂亮的,金的银的红的都往身上扒拉。
当初当狐狸,也会专门挑时间洗干净爪爪,把自己的每根毛毛都搓得油光水滑,干净漂亮。
可现在…
镜子里那个黑眼圈好大一坨的丑家伙是谁?
云奚默默地放下镜子,将头顶的呆毛往下压了压,再看着愈发沉默的卿长渊。
带着十万分的委屈,云奚语气沉痛:“卿卿,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丑?你是不是想等我嗝屁了再找个野男人回来?”
一连三问把卿长渊也问愣了,也逗笑了。
卿长渊:“怎么会,奚奚是最好看的,而且,不管怎样孤都会跟你一起的,哪怕当真…我也陪你。”
他敛下眉眼,勾起唇角,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温柔。
云奚被他笑得七晕八素,刚松了口气就哽住,“哦,这就好…等等,你说啥子你特喵想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