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念起了自己那身绝佳的轻功。
日落前,水寒衣被上次那帮孩子强行拉到一条死路里,靠墙哆哆嗦嗦地站着。对面那群孩子一面搓手一面嘻嘻哈哈得意地笑,中间还有个高个少年,他没见过。
“哼,不过砸了你几下,竟然去给我娘告状,让我娘狠狠揍了我一顿!今天我不教训你,我就不姓刘!”那小子一抹鼻尖,“,这位”,他指指中间的少年,“是我表兄,在县里头混的,见多识广。我表兄说,县里头的妓院不仅有女人还是男人,像他这样的货色,一般都是妓院里出来的,脸上那两道疤,估计也是不听话被恩客或者老鸨划的……”
“哎?女人伺候男人,那男人伺候谁啊?”
“笨蛋!”姓刘的小子往问话的小子头上一拍,“男人当然也伺候男人!用屁眼儿伺候!”
顿时,周围传来一片质疑。
“看来真是什么都不懂,我今日便让你们开开眼,”高个少年往前走了几步,舔舔嘴唇,笑得猥琐,“看明白了,你们也来尝尝鲜。要知道,他这样的价钱可不便宜呐!今天大伙儿赚了!”
村子里的孩子们没一个知道这事究竟有多大,被人一撺掇,跃跃欲试起来。
水寒衣抱着双臂往墙根缩,浑身是土头发凌乱,快要吓哭了。
凌中南一路小跑回到家,灯黑着,小宝躺在床上哇哇大哭,水寒衣不见人影。嗡的一声,脑袋炸开了。左手扔下食盒,右手却攥紧了从地里带回来的铁锨,出门寻找。
找到的时候,水寒衣被六个人按在地上,口中塞了团布,扒了裤子双腿扯开,另有一个人也扒了裤子,趴在水寒衣身上,按着他的腰努力忙活。
水寒衣浑身痉挛,恐惧的叫声埋在喉咙里,通红的脸上全是鼻涕眼泪。
那一刻,凌中南彻底疯了。他什么都没想,什么也没说,只是快步走上去,挥起铁锨,对着压着水寒衣那人的后脑勺狠狠一砍,刹时,血光四溅、脑浆迸裂。
只是一瞬间那人就死了。旁边的孩子全部呆住,有的甚至吓得尿了裤子。凌中南站在那里,双目充血,谁也不知道,那把带了血的铁锨下一个要砍谁。
然而他谁都没砍,他扔了铁锨,踢开那人的尸体,将水寒衣穿好衣服,抱在怀里。
水寒衣大力推搡,最后发现是凌中南,愣了愣,然后猛地扑到他怀里,失声痛哭。
凌中南不断安慰着他,拿袖子抹他的眼泪口水,最后四处看看,除了尸体,其他人都已跑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杀了人,这个地方,是住不下去了。
放在从前,别说杀一个人,就是杀一百一千个他也丝毫不放在眼里,可是眼下,杀一个恶人,就可能毁了他苦心经营的一切。
想要平淡安稳,竟如此不易……
他晃了晃水寒衣的肩,“听我说,我们不能住在这里了,必须马上走,但小宝还在屋里,我们必须赶在人来之前去找小宝。你不要哭,一哭就会把人引来,知不知道?”
水寒衣眼神愣愣的,只是点头。他怕极了,只知道这时候要听凌中南的话。
凌中南扶起他,一手轻轻捂住他的嘴,摸黑往家走。
村子里静悄悄的,每一个脚步都暗藏着惊心动魄。回到家,好在那群孩子送信不够及时,还没人来堵他。拿上所有积蓄,又装了些干粮,他带着水寒衣和小宝从后门出去,准备从小路进山。
可不想刚走出几步,就见村长带领着全村的男人们举着火把找他,他潜逃的本事不错,原本绝不可能被人发现,无奈小宝饿了太久,突然放声哭起来。
最后,数只火把在眼前乱晃,水寒衣抱着小宝猛往他怀里缩,他神色毅然,暗暗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