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舍得什么胤禩没说出来,但胤禛却明白,那没说出口的必定是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雍正元年夏,皇帝下旨开海禁,满朝哗然,便有那不动脑子的跳出来反对说什么不合祖制,胤禛冷笑,他早已预料到了此种境况,也亏得他在那一个月时间里把自己与胤禩的想法都给皇阿玛说过,皇阿玛对此是极为赞同,甚至为了防止有人不长眼睛为反对而反对,还特意写了道圣旨,就是为了在这种关键时刻起作用。
胤禛也不废话,他一个颜色,安禄就捧着一个铺着黄锦的盘子挨着让大家看。
那是康熙在位时的圣旨,上面只有四个字:听尔自便!
这下所有人都没话可说!
太上皇都同意了,他们要想让皇帝收回圣意,除非去找太上皇!可是谁都知道,自打新皇登基一个月后,为老不尊,哦不对,是年轻态的太上皇早就游山玩水去了。再说,别说他们捉不到太上皇的踪迹,就算这人在眼前,他们又敢说些什么?那位发火的时候他们也算是看明白了。这爱新觉罗家的人哪,都倔着哪!
所有人都有些心灰意懒了起来,皇帝太能干,不是衬得臣子太无能了么?这怎么行?此路不通,还有他路!总要青史留名一次的!这念头一转,顿时又人人振作了起来!
雍正二年元月十五,皇帝率文武百官亲至天津港。
在天津港的码头,上百艘大大小小飘着龙旗的船早已整装待发。这个时候,所有人才发现廉亲王居然穿的是战袍。
紧接着大家更惊奇的发现,原来这初次出海的领头人,居然就是皇帝信任有加的廉亲王。
喝过送行酒,皇帝与廉亲王紧紧拥抱了一下,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两个人的眼睛都红红的,然后廉亲王转头大步离开,随行侍卫赶紧跟上。
随着一声声号子,船锚离水,船帆升起,所有船只慢慢的离开了港口,渐渐的只剩下一片白点。
胤禛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直到船走的再看不到一点影子了,才冷着脸转身离开码头。
那些文武大臣们不晓得怎么回事。不过,虽然是兄弟,这两位也太黏糊了吧?不过是出个海而已,皇帝怎么就担心成这个样子?真担心就别让廉亲王出海啊!
当然,这话大家也就只敢在自己肚子里说说。这位主子可和太上皇不同。太上皇那偶尔还能说笑几句,这位爷不行,这位看的是事实,你耍嘴皮子要是能耍出政绩来也行,否则就滚远点去!
胤禛原本以为这次出海最多一年也就该回来了,谁知过了一年,别说回来,连个消息都没。刚开始还能隔三差五的收到胤禩托人捎回的信,可是现在都半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虽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但胤禛就是忍不住往坏得方面想,表现出来就是更加冷厉可怕,连最得他宠爱的弘晖都不敢在他身边多呆,唯有对着弘旺的时候,才算是有个正常人的样子。
雍正三年春,终于有消息传来,出海两年的船队终于要回来了。胤禛欣喜若狂,提了两年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地,不顾离穿到天津还有十几天,放下没完没了永远批不完的奏折,顾不得群臣劝阻,带了几个人便快马赶到了天津。
胤禛站在码头上,冷冽与炽热的极端矛盾,使得他身边除了安禄弘旺便再没有任何一个人敢靠近。
天水一色的边际,慢慢的出现了几个白点,然后白点逐渐增多,渐渐的船身显露了出来,慢慢的穿上那黄色的龙旗也能看清了。而随着船越来越靠近港口,胤禛几乎控制不住的要冲向那正在驶来的大船,心中思念如火山爆发一般喷薄而出,薄唇不知何时沁出了血丝,他却好无所觉,只是静静的看着那船渐渐靠近,那没人能发觉的袖笼里,手背上青筋蹦出关节泛白,紧紧攥着的指甲深深刺入了肉里。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深刻明白,这个人,真真正正早已融入了他的骨血。他在他在,他若不在,他也不过一具失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第111章 酸味弥漫
胤禩此次出海,才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本以为自己三百年阅历虽说不能傲视天下,但见识之广也该时间少有。谁知真正走出去,才知道自己也不过是井底之蛙。
那千奇百怪的风土人情,长的怪模怪样的人,奇形怪状的动植物,一路走来,他只后悔怎么胤禛没一起来。此情此景,若是那倾心之人也同在身旁,该是何等幸事?
他站在甲板上,远远的就看到码头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单独空出来的一小片地方。两个人站在那里,一大一小,眼睛忍不住就湿了,他用力眨了眨眼,原本模糊的视线再次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