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秦般道:“怎么不能和他比。你又不比他差在哪里。”

赵新轻轻笑了一声,随即道:“我是说家世。你家是封了侯的,子孙后代可以蒙荫出仕,秦舒、你还有秦故,即便不中举,也能做官。而且伯父伯母本来就都是底蕴深厚的世家出身,亲戚人脉都极广,秦舒这样的条件,便是入宫,都要做正妃的。”

“至于我……”赵新顿了顿,“虽也能挑到好的,但母亲怕我一直拖着,好的便叫别的人挑去了。”

秦般道:“他能叫别的人挑去,便不是好的。”

赵新扑哧笑了出来,道:“若母亲这么想就好了。”

两人在门口处凑在一块儿又说了半晌悄悄话,秦般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赵新目送着他走远,直到他高大的背影没入黑夜中,才返身关门。

哪知道一回头,便见赵夫人正站在不远处的廊下。

赵新心中咯噔一声,赵夫人冲过来就抓起他的胳膊:“你这个、这个不孝子!你给我过来!”

“母亲、我……阿般只是贪我的手艺 过来吃个晚饭……”

“他年纪小不懂事,贪你的手艺,你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吗?!”

赵夫人是坤君,力气不小,将赵新拖到祠堂:“跪下!”

赵新咬着唇,跪在了祖宗的灵位前。

赵夫人取来藤条:“说!你知错了么!”

赵新道:“我就是让他进来吃个饭……”

啪!

赵夫人一下子抽在了他背上,把赵新抽得一个趔趄。

“你还想瞒我!”赵夫人眼睛瞪得通红:“你以为你看他那眼神,能骗得了谁!”

赵新脑中嗡地一响,背后又是皮开肉绽似的疼,赵夫人狠狠抽了他几下:“秦般是你能招惹的吗?!且不说你年纪比他大,就咱们家这个条件,你也想像那些小门小户不要脸的坤君那样去攀高枝?!”

“你还让他进来跟你一起吃饭,你敢说你没有龌龊心思?!”赵夫人气极了,一下一下毫不留情地抽,“你父亲还是承蒙侯爷的提拔才爬到今天这个位子,你去勾引侯爷的儿子,你让我跟你爹的脸往哪搁!”

藤条抽在背上火辣辣的疼,赵新被打得支撑不住,背都弯了下来,母亲的责骂更像在他心头戳刀子,他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呜呜哭着:“我没有想勾引他……”

“你不想,可别人若看见了你这么晚送他出去,别人会怎么说?”赵夫人也心疼,又气赵新不听话:“你的名声坏了,没有别人敢娶你了,靖远侯府若是厚道,也许会把你抬进门,但也只能是做小!”

但是现实中,亲哥哥就是秦舒这样。

赵新这种大概是温柔耐心的表姐吧。

第8章

世家极重礼数,正经人家的婚事,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传出了丑事还将人明媒正娶抬进门,靖远侯府就会沦为笑柄。纵使侯夫人苏如是再看得起赵新,也不能容忍一个声名狼藉的儿媳败坏整个家族的脸面。

赵夫人厉声责问他:“难道你要去给他做小吗?!要把我跟你爹的脸踏在地上踩吗?!”

赵新哭得整个人都发颤:“我不要做小……可是、我中意他……”

一说出来,就仿佛压抑已久的情绪都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股脑爆发了出来,赵新大哭道:“我中意他,我不想嫁给别人!”

赵夫人扬起手就要打,可看他哭得那样伤心,藤条顿在半空,怎么也抽不下去了。他愤愤把藤条一扔,又生气又心疼:“嚷得这么大声,你要不要脸啊!”

“我中意他,这不丢脸!”赵新跪着哭着,语气却犟:“你打死我吧!我不要嫁!”

赵夫人气得在祠堂里团团转,最终舍不得儿子,只能妥协:“别哭了!不嫁就不嫁!”

赵新的哭声小了,泪眼朦胧,哽咽道:“真的么?”

赵夫人双手叉着腰:“还真的假的,娘难道不想你好?”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你不嫁人又能怎么样?等到年纪大了,再亲眼看他娶别人么?”

赵新心里明白,几年之后,结果极有可能是这样。他心头又酸又痛,垂着头,半晌道:“那就……等到他娶别人,我再嫁。”

赵夫人拿他没办法,气得用手指重重戳他的头,像是想把他脑子里进的水都倒干净。可戳了半天,赵新跪着的身子都被他戳歪了,也不改口,赵夫人无奈极了,只能再退一步,道:“纵使你现在不嫁人,也是到了婚期的坤君,你不可再做今日这样逾矩的傻事了。”

赵新点点头。赵夫人还是不放心,怕他一时头昏就误了自己终身,又补充道:“你给我发誓,私下不再同他往来过密,不能两个人单独待在一起,不能单独说话。”

赵新抿着嘴不说话,这沉默的意思极为明显,赵夫人气煞了,立刻又去捡藤条:“你是要我打死你是不是?!发誓!快说!”

他去捡藤条时,也许是气急攻心,一下子竟平地摔了一跤,双眼发黑,半晌都没站起来。赵新连忙咬牙爬起来,跑去扶他:“娘!你没事吧?”

赵夫人面色苍白,抓着他的衣袖:“你发誓!”

赵新眼中涌出泪水,一颗颗掉在衣襟。他看着母亲脸上因为操劳家事而过早长出的细细皱纹,最终只能红着眼咬牙道:“……我发誓,再不同他私下往来过密,不同他单独说一句话。”

赵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下子捂着胸口喘起来,赵新连忙扶着他出了祠堂,焦急地大声喊:“来人!快来人!”

夫人病倒了,赵府上下忙成一团。大夫过来看完,便知道赵夫人这是平日操心动怒过多,伤了肝胆,这病无法根治,他开了药,让赵夫人静养,慢慢调理。

如此一来,赵夫人便没法再管府中事务,赵新是长子,又是孩子中唯一的坤君,只能背着一身伤,接管府中事务,一时间忙起来,倒真的没空再去寻秦般了。

知雨在徐骏家里休息了几日,两人初识情欲滋味,夜夜缠绵欢好,骨头都要酥了。知雨初时还觉得没正式办酒,八字没那一撇,有些放不开,隔日徐骏就到侯夫人苏如是那里求了口信。

苏如是应了他,还格外开恩,答应到时给知雨脱了奴籍放出府去,只是现在已是十一月初,再有一个多月就到年节了,府上事多忙乱,少不得人,便让他们先下了定,来年开春再正式办酒,届时再给知雨放出去。

徐骏自然是想早点把老婆迎回家,不过苏如是允了他,夜里知雨若不当值,便可跟他回清水胡同。平头百姓娶亲没有那么多讲究,有些家里穷的,连酒席也不办,提着彩礼上门去,当天就把新娘子背回来了,他们这下了定过了彩礼,也就跟夫妻没什么两样了。

徐俊将攒的老婆本掏出来,给知雨买了几匹生绢一匹绫做冬衣,又置办了新家具和褥子被子,一样一样抬进家里,便是下定给了彩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