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瑾打趣他:“你却迫不及待,这么早就起。有什么用?我若不起,你和谁成亲?”
耶律星连笑了起来,坐在床沿看他:“你知道我本就少眠,只有你在身边时才能多睡会儿。何况,想到就要和你长相厮守,自然迫不及待。若是可以,我才不想搭理别人,弄那些烦死人的琐碎事,只想和你两个人好好儿待着。”
成瑾趴在他腿上,仰着脸冲他烂漫地笑了笑,古灵精怪道:“你和我成亲,就得守中原的规矩,成亲是要紧的大事,你若想着糊弄了事,我就……我就……”眨了眨眼睛,犹豫了下,爬起来,搂住他的脖子,咬耳朵道,“就不让你进洞房!”
耶律星连反手抱住他,也和他咬耳朵:“这可不行。”
“就行就行!”成瑾嚷道。
耶律星连学着他的幼稚语气回道:“就不行就不行。”
成瑾被他逗得又恼又笑,打闹一阵,终究被耶律星连塞回了被子里,让他赶紧睡会儿。
此刻还早,成瑾打了个呵欠,果然困意袭来,便没再说话,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耶律星连出去时,看了眼春桃:“我有话和你说。”
春桃想了想,跟他去院里。
耶律星连冷笑道:“方铮至今也没现身,恐怕是要顾全他的大局了,你打算怎么做?他只让你保护阿瑾,可阿瑾与我真成了亲要洞房,算不算要‘保护’的范畴?你平日只在旁碍个眼也就罢了,若真要阻碍我的好事,我一定不客气。闹起来,狼国和大荣的议和大事出了岔子,皇帝怎么算这笔账?”
这张嘴脸过于小人得志,令春桃很不快。她漠然地看着他,反唇相讥:“你视侯爷为一生之敌,难道不知道他最擅在你们狼国人洋洋得意的时候扭转乾坤吗?输过那么多次,竟还没得到教训,实在令我惊讶。”
耶律星连笑道:“他怎么扭转乾坤?趁我不在,突袭狼国吗?你以为我会什么准备都没有?我只怕他不进这个套,那我要怎么双喜临门?”
……
成瑾没睡多久就被宫人叫醒了,催着他换洗梳妆,然后和耶律星连入宫去在皇帝、太后与重臣们的注视下拜堂成亲。
本不必入宫行礼,可这回是和亲,耶律星连要排面,皇帝则乐见群臣都看成瑾嫁人,一拍即合。至于成瑾,他迷迷糊糊的,什么都不懂,别人让他怎么着,他只照做就好。
成瑾到底没穿凤冠霞帔,他获新封淳和郡王,以郡王成亲的服制论。耶律星连的新服则是狼国王子大婚的形制。
因是嫡兄成亲,如今作为瑞王府世子的成琏得以跟瑞王入宫观礼,站在离皇帝不远的侧边前排,看着成瑾与那狼国狗贼缓缓走来。
成瑾向来美丽,今晨又被宫人一通折腾,涂了层淡淡的脂粉,穿着精致鲜艳的大红婚服,越发唇红齿白,肌肤胜雪,如芙蓉美人,有名花倾国之绝色天姿。
成琏拼尽全力才维持住脸上的微微笑容,才不至于面色狰狞。
瑞王不如幼子,他试图强颜欢笑,可嘴角一直狠狠抽搐,任谁都看得出他很难堪!
他当然难堪!虽然他知道成瑾不是自己的种,可别人不知道!
别人嘴上说着他好福气、嫡子不费一兵一卒就为大荣取回了幽北三百里地……眼里写满了看笑话!他的脸面都被成瑾这王八蛋丢完了!
耶律星连没有遮掩脸上的疤痕与异色瞳仁,戴回了面具。
一则,他这几样特征众人皆知,今日他不止是一个普通新郎,而是代表狼国、狼王,大婚礼成后,他还要当众与大荣皇帝、官员签订相关契书,需要气势;
二则,他总疑心自己遮去伤疤、换了瞳色的相貌会有一两分方孝承的影子,今天是他与成瑾结为夫妻的好日子,他不会给成瑾半点联想到方孝承的机会。
在新人外,最高兴的就是皇帝了,他甚至纡尊降贵,率众人站在太和殿前的白玉阶口迎等。
等到那两人上来行礼,皇帝和气道:“无需多礼。朕这堂兄秉性纯良,与朕情谊深厚,却不曾想会立下如此功劳。如今大荣与狼国结为姻亲,止戈友好,百姓有福,也是你们的福德,望日后要长久同心。”
成瑾一路被许多人用异样目光盯得不自在,低着头只答是。
耶律星连笑着看成瑾,道:“能与郡王结亲,是我的福气,我必定对他一心一意,和他同心同德。”
望见耶律星连眼中的炽热,皇帝顿时没那么高兴了,但仍保持着微笑:“如此就好。暂且不多话,别误了吉时。”
旁边的顾太监闻言,急忙示意礼官开始流程。
神武门口,守门的禁卫正趁着清闲低声议论今日这场荒诞的婚礼,忽然听到急促的马蹄声,转头一看,都愣了,竟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拦……
“北安侯?”
“侯爷这是——侯爷!”
等他们回过神来,方孝承已经驰马疾奔入宫了。
“这是怎么了?”
“这、这不合规矩!”
“但那是北安侯……”
“北安侯也不能驰马入宫啊!若我没眼花,他还带了枪!?”
“那你去拦?”
“我倒是想拦……”
“刚刚太快,我没看清……北安侯好像浑身是血?”
“我也好像看到了……难道是北境出大事了?!”
“总之快去禀报庞将军!!!”
……
吉时已到,喜乐奏响,礼炮鸣放,成瑾与耶律星连牵着手站在白玉台前,听顾太监读长长的礼书贺册,待他读完,便遵从礼官的高声行拜礼,一拜天地,二拜皇帝,因耶律星连提前表示过不满,便略过瑞王,夫妻对拜……
成瑾转过身,与耶律星连对站着,正要拜下,突然听到周围不寻常的骚动声,甚至还有大臣惊呼起来,这实在不合礼仪,是大失态,成瑾顿觉很奇怪,扭头看向群臣,再顺着群臣震惊的目光看向白玉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