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2 / 2)

萧岑说:“外臣也是猜的,但是十有八九,绝对假不了。天子,您想想看,悯公主不过一个小娃儿,杀了她能有甚么人的好?到时候大隋和我们大梁闹僵了,还不是陈贼趁乱北上?因此外臣觉得,一定是陈人所为,这是陈人的诡计啊!”

萧岑的眼眸微微一动,笑着说:“陈人如此可恶,令人愤毒!倘或天子能借外臣兵马,外臣愿意甘冒危险,为天子南下,讨伐陈贼!”

好家伙,之前想要杨兼扶持他坐隋主,现在还想要从给杨兼手里讨要兵马,杨兼轻笑一声,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自己这个天子是冤大头呢。

杨兼却没有明面儿上拒绝他,而是稳住萧岿,开始画大饼,说:“河间王不畏惧陈贼,果然是英雄!倘或有这个机会,朕还真想要启用河间王如此的人才呢。”

河间王一听,有门儿,还要继续毛遂自荐,杨兼却转变了话题,说:“朕与河间王聊的如此投机,来来,咱们再饮一杯,这次朕一定要敬河间王。”

萧岑还是嫩了一些,没看出杨兼是在转移话题,能被天子敬酒,登时飘飘然起来,两盏下肚,又是烈酒,慢慢有些上头,既然上了头,给他敬酒,河间王也就来者不拒了,不消半个时辰,很快醉得东倒西歪。

河间王萧岑志得意满,醉醺醺的从杨兼的寝殿离开,被宫人扶着,步履蹒跚的往前走,回到自己下榻的宫殿附近,正好看到了安平王萧岩,也就是他的五兄。

因着出了刺客的事情,安平王保护不力,被梁主萧岿叫过去狠狠的责骂了一番,这两日重新部署禁卫,忙碌得很,刚刚才从外面回来。

萧岑见到萧岩,哈哈笑起来,东倒西歪的指着他的鼻子,说:“这……这不是办事不利的……的安平王吗!”

萧岩吃惊的说:“老八,你饮醉了?这大白日的,怎么就饮成这样?”

“你……你管我?!”萧岑笑着挥手,甩开扶着自己的宫人,哈哈哈的笑,说:“我……大王我欢心白日饮醉,你管得……管得着么?”

“哎!老八,当心!”萧岑甩开宫人,自己又站不稳,几乎跌在地上,萧岩大步走过来,扶了他一把,不过也被萧岑甩开。

萧岑醉醺醺的说:“你们……都不配碰我!大王我就要……就要把你们统统……统统踩在脚底下了!哈、哈哈……”

萧岑离开,还在向自己的兄长炫耀,他哪里知道,他前脚才走,后脚杨兼和杨广已经算计起来。

杨兼眯眼说:“父父倒是想到了一个一石二鸟的好法子。”

杨广还剩下一颗红枣糯米没有食完,专门留下来,留到萧岑离开,这才慢慢的享用起来,眯着一双眼睛,慵懒的好像一只小猫咪。

杨兼克制着想要撸猫的冲动,说:“萧岑用我儿的身份作为把柄,为免他狗急跳墙,玉石俱焚,实在不得不防,不如咱们便……栽赃陷害萧岑,把他扔到牢狱之中。”

“咳——咳咳咳咳咳!”杨广正在吃最后一颗枣子,食的香甜,哪知道却听到父皇说“栽赃陷害”四个字,而且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如此顺理成章。

杨广连忙饮了口水压压惊,肉嘟嘟的小脸蛋儿都给咳嗽红了,说:“栽赃?陷害?”

杨兼点点头,满含正义凌然的微笑:“正是如此。”

杨兼解释说:“放着萧岑在外面,始终是一根心头刺,不得不防,不如把他抓起来,关在牢狱之中,看他还怎么开口。”

杨广不得不说,这真是个好法子。

“不过,”杨广追问说:“如何栽赃?如何一石二鸟?”

杨兼幽幽一笑:“儿子你别忘了,萧岑是最后一个见到刺客之人,任是谁都会觉得萧岑有嫌疑,不如我们便将这层嫌疑做大。刺客遭到灭口的事情,怕是别宫里里外外都听说了,那个真正的行凶之人肯定也听说了,不防透露出去一个消息,就说其实还有一个刺客,没有被灭口,只是受了重伤,朕已经令人快马加鞭,去长安皇宫接神医徐之才前来抢救刺客。”

徐之才乃是徐敏齐的伯伯,原本效力于北齐的朝廷,而如今北周和北齐全都被大隋取代,徐敏齐和徐之才又本就是汉人,自然效力于大隋。

谁不知道,当代医师之中,以徐之才为最,可谓是神仙在世,可以活死人肉白骨,说他妙手回春也不为过。

徐之才出马,岂有救不活的人?

杨兼又说:“最后一个刺客被徐之才救活,开口指认了梁人河间王萧岑,如此一来,萧岑又是最后一个见到刺客的人,抓他下狱,也是名正言顺之事。”

杨广恍然,这个法子,可谓是简单又粗暴了,而且杨兼说一石二鸟,杨广是个聪明人,瞬间明白了甚么是一石二鸟。

萧岑是被冤枉的,指使刺客的人,自然另有其人,而这个人如果听说刺客还活着,必然十足心急,绝对会再次出手,灭口刺客,这便是第二只鸟——引蛇出洞。

杨广说:“只不过……这徐之才年纪大了,恐怕……”

杨兼幽幽一笑,说:“无妨,左右没几个人见过徐之才,让人乔装改扮也是可以的。”

……

夜色浓郁,冬风席卷着残破的落叶,不停的向半空席卷肆虐。

骨碌碌——

是车辙的响声,带着一股子急促,快速向别宫大门行驶而来,骑奴到了门口也不停车,大喊着:“十万火急!医官徐之才,奉命谒见!!”

“速速打开宫门——”

别宫的禁卫已经得到了消息,眼看着是医官徐之才的辎车,完全没有盘查,立刻大喊着:“开门!快打开宫门!”

辎车快速行驶入宫门,一路畅通无阻,仿佛一道闪电,惊扰了宁静的别宫。

因着这边声音太大,很多宫人全都被吵醒了,纷纷抻着脖颈去看。

河间王萧岑堪堪酒醒,已经睡了一下午,这会子宿醉头疼,胃里也不舒服,被吵醒了十足情愿,爬起来推开门,冷声说:“甚么声音?如此惊扰!”

不只是河间王萧岑,安平王萧岩也走出来查看,说:“发生了甚么事情?难道又有刺客了?”

安平王萧岩负责禁卫军,上次办事不利,已经被狠狠责罚了一顿,这会子若是再有刺客,怕是安平王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宫人回禀说:“回大王,好似不是刺客。听说那日里抓到的刺客,还有一个没死。”

“没死?”萧岑兴致缺缺的打了一个哈切,顺口说:“不是都死了么?”

宫人说:“的确有一个没死,只差最后一口气了,天子将老医官徐之才,连夜从长安皇宫叫过来,就是为了抢救这个刺客的,想要从刺客口中,问出刺杀指使之人!”

萧岑困顿的厉害,浑身无力,宿醉头疼,完全不想管刺客,听着宫人说完,也就听了听,转身便走,说:“随便折腾罢,不要打扰我歇息。”

说完,“嘭——”一声关闭了大门。

萧岑准备回去继续休息,哪知道他刚躺回床上,嘭一声巨响,有人竟然踹开门大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