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嫩掌心轻按住他。
他呼吸浅促,推开她的手起身。“对不起,瀞媛,我必须去。”
她微慌,试图阻止他。“太危险了,品璿,你现在去无济于事!”
“我必须在她身边!”他低吼,无法再维持一贯镇定。
他从来、从来不曾为她,这般情绪失控过。
心知阻止不了他,她闭了闭眼,启唇道:“品璿,我爱你!”
他定定凝视她半晌,回她浅浅的一记笑容。“我知道。”
“我什么都不在乎,你知道的!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让我看得见你,这样就够了。”
“……嗯。”
“你去吧!”
他转身,不再迟疑,迈开步伐朝既定目标飞奔而去。
该死的瓦斯气爆!这家店开了这么多年,从开幕吃到现在也没发生过这种鸟事,他们的厨房到底在搞什么!
出事地点窜出阵阵浓烟,四周聚集围观人潮,消防车已在一旁待命。他拨开人群上前询问:“里头还有人吗?”
“应该是有,消防人员进去救了。”
他低咒,拿出手机拨号,才刚接通,另一头断断续续传来细弱叫唤:“杨……品……璿……”
“向晚!”她真的在里面!
“我……好……痛苦……快……不能……呼吸……”
“撑着,向晚!有我在,妳听到了吗……向晚、|奇-_-书_网|向晚……”他听不见任何的回应,另一端断了讯。
他奔进火场,动作快得周遭人群想拉他都来不及。
阵阵浓烟熏痛了眼,黑雾弥漫得看不清前方,他压低身子,凭着多年来的记忆前进。“向晚,妳在哪里──咳、咳!回答我!”浓烟呛伤了喉咙,他咳出泪来,愈往前进,温度愈高,他逼出一身汗,分不出高温所致还是惊恐。
摸索到楼梯间,细细的喘息传入耳畔,杨品璿心有灵犀地一顿。“向晚?”
他知道是她,不需要理由,就是知道。
“杨……”
摸索到柔软躯体,他重重吁了口气,张手将她紧揽入怀。
“杨……”她喘息,手揪握着胸口,痛苦地喘息。
留意到她的异样,他脸色遽变。“吸气,向晚!”
“我……吸不上……气……”
他低头,覆上苍白唇瓣,将珍贵的氧气强迫灌入。
周遭空气愈来愈稀薄,她呼吸愈见急促……他心惊,大喊:“晚晚!”
失去意识前,眼里最后的画面,是燃烧的木块朝她倒下,他毫不迟疑抬手去挡……
高温、灼痛、呼吸困难,当这一切逐渐远离,随之而来的,是更甚千百倍的剧痛,宛如皮肉分离,硬生生、血淋淋撕裂的折磨──
然后,肺腔吸进久违的空气,他看见趴靠在床边的绝美容颜。
抬手,指腹柔柔抚过雪白嫩肤。
长睫动了动,惊醒。“杨品璿,你醒了!”
“嗯。”没收回的手,蜿蜒抚向纤白颈项。
“不要乱动,你手受伤了。”
他漫不经心瞧了眼缠裹厚重纱布的左臂。“只要不死,其他都无所谓。”
“很严重,医生说是重度灼伤,会留下极丑的伤疤。”她醒来后,人已经在医院,救护人员说,他身上多处灼伤,却可以护着她毫发无伤,直到将她抱出来,人才倒下,不知道是哪来的意志力支撑着他,尤其是手臂上的灼伤,正常人根本撑不了那么久,更别提还抱着她。
手臂上的伤,她还记得,原本应该在她身上,足以毁容。
有人问,他们是不是夫妻?或者相爱甚笃的男女朋友?否则,没人会不顾自身安危,执意护另一个人周全。
是吗?这叫爱?她以为他们之间是没有爱的,他不爱她,也不希望她爱他。
“你差点就死掉了!”她加强语气。其实是想问,他为何要赌命救她,瓦斯气爆是很危险的,运气差一点,他们会一起葬身火窟。
他只是笑笑地。“活着真好,不是吗?如果妳不介意,我想吻妳以示庆祝。”
研究他表情片刻,判断出他不是开玩笑,于是俯低身体轻吮凉唇,他伸手压下她后脑,加深这个吻,热烈纠缠。
“妳想,如果我们在医院的病床上做爱,会不会被巡房护士赶出去?”他大胆说出挑逗言词,然后惊讶地发现,她脸红了。
“我不要,那很丢脸。”
“可以锁门。”不死心地持续诱惑。
“不痛吗?”故意戳了下他左臂,不意外听到“嘶”地一声。
他倒抽一口凉气。“最毒妇人心。”横眉竖目瞪去,却在瞬间怔愣──
唇畔那抹笑花,极浅、极浅地泛开──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