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出门教侍卫去寻懂医术的僧人前来,看过一番,又给了几幅退烧的药,小沙弥给拿来个小火炉,接下去便没人得空帮忙了。
没办法,寺庙人少事情多,这儿可没有什么官老爷和仆人。
随行的侍卫全是糙老爷们儿,熬药这种细致活儿,贺兰毓一个都不放心交代,自己搬了把小板凳在廊下,拿把扇子看着火候,不时进屋给温渺渺额头上降温的毛巾透透水。
一通忙活到将入夜,他端着药进去把人给唤醒。
谁知温窈皱着眉不愿意喝,脸颊红彤彤,稀里糊涂说:就让我这么烧一回吧,说不得醒来便都只记得从前的好了,往后不是省事许多?
贺兰毓扶着她后背的手臂一顿,闻言只觉生气,拧眉道:你说什么胡话,赶紧把药喝了,喝完了再睡。
温窈这才睁开眼,望着他轻轻地哼笑了声,有些讽刺似得。
贺兰毓拿着药碗递到她嘴边,但她才只闻了一下,顿时嫌弃得干呕了声,别过脸抬手便推,太苦了,我不喝!
我已经加过了糖,不信你喝下去试试看。
他拧眉劝她,却全然一点用处都没有,油盐不进,后来没办法,跟她打商量,早上给你拿的甜食是不是还在马车中,拿过来给你压压苦味儿,你把药喝了成不成?
温窈闭着眼睛好一会儿,不耐地嗯了声,临他起身前忽地想起来,忙又说:马车中有我的私密东西,旁人不能进去
知道了,我亲自去。
贺兰毓将药碗放到桌上,出门吩咐方纪把炉子上的药罐儿看好了,随即便也不耽搁,撑着伞忙又往山下跑了一趟。
等他下山,推开车门往里看时,才发现她的私密东西,其实只是一双洗过之后挂在车壁一侧晾干的罗袜。
第43章 缘法 是放下而非放弃。
夜里温窈高烧不退, 药劲儿上来了,却又头疼脑热睡不实, 一直浑身出虚汗。
半梦半醒神思恍惚间,她在昏暗中对床边的人生出无比强烈的依恋,手掌寻索到他的手,弓着身子将脸颊贴了上去,枕在他腿上入眠似乎要舒服许多。
她的梦境都是破碎的,喃喃低语中时而唤祖母,时而唤三哥, 有时也唤少卿,更多的是蹙着眉借病撒娇,往常那都是她惯用的伎俩。
病中但凡说难受,谁舍得不满足她一切哪怕无理取闹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