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去请外祖家的人了,应该今夜就会赶到。”
外祖?晏博斋愣了,朱氏家族可不在京城,她上哪儿请人去?离京师最近,称得上外祖家的只有裴氏的一支。他的心蓦地往黑洞里沉去,“你们……”
联手了?
晏博文微微颔首,证实了他的猜想,“朱家是小宝的外祖家,但裴氏,只要我在,也永远是晏家的亲戚”
晏博斋强自镇定,但身体却止不住的开始微微发抖,“你们休想你以为单凭你们二人就可以成事么?别忘了,皇上可是更加信任我的”
“你怎么到了今时今日还如此糊涂?皇上,根本就不是任何人可以永远依靠的皇上哪怕你曾经救过他的性命,也永远不要指望哪天在你犯错的时候他会饶过你” 晏博文轻声嗤笑,“也对,毕竟你也没有好好聆听父亲教过的侍君之道。”
晏博斋顿时不服输的叫嚣起来,“你就是知道又有什么用?不一样被我整成了杀人犯?”
晏博文深深看了他一眼,神色渐渐严酷起来,“我承认,从前的我确实是忽视了你,以至于让你有机可趁,谋夺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而后,更是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丧心病狂到连亲生父亲也不放过,让他染上了烟瘾,不得不听命于你。可是,你若是以为我当真拿你毫无办法,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晏博斋瞧着他严肃的样子,越发的心惊,声线开始不稳了,“你……你就算是杀了我又怎样?你怎么跟外面的人交待?难道,你要跟别人说,你这个杀人犯连自己的亲生大哥也不放过么?你既然口口声声提到父亲,那你作为晏家的子孙,却是手足相残,那你又怎么有脸去跪拜晏家的祖先?”
“说得好”晏博文放声大笑,笑声中却充满了无限的悲凉,“我就是因为太在乎晏府的名声,太在乎九泉之下的爹娘,所以才对你一忍再忍可是现在,我不需要再忍了因为你,真正做出了令晏家蒙羞,死有余辜之事”
晏博斋心下愈见慌张,声音更显凌厉,“你胡说什么?”
晏博文一字一句的道,“春梅有了身孕,时间正是爹娘刚刚下葬前后。她是死了,可她的尸首还在,一验即知。而现在,她的尸首应该已经被赵大哥交给皇上了。而我这儿还有一份大嫂的亲笔证词,能证明是你担心丑事外泄,杀她灭口的。”
晏博斋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不可置信的喃喃,“怎么会?怎么会”
晏博文仰天叹息,“天网恢恢,百密一疏。大哥,你不仅做出此等有辱家风之事,还残杀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因此而引咎自裁也很是理所当然的,对吧?”
晏博斋真的有些怕了,“我……我不死你凭什么要我死?就算是我做出这样的事情又怎地?最多不过被罢黜降职而已,再过些年,等事情淡了,所有的东西还是会回来的”
晏博文看着他摇了摇头“当年我被你下药,错手杀了子眭,爹都把我赶出家门。你以为就凭你的这些行径,晏府能容得下你?”
“可我现在就是晏府的老爷没有人可以管我,没有人”
“你错了只要你顶着晏字的姓,只要你还在晏府的生活,晏府就可以管着你。”晏博文从怀里取出几块黑色的药膏,“这,是我刚刚从柜子里找到的,最后的几块了,很珍贵吧?你就用这种东西害死了子眭,害死了爹,现在,用它来了结你自己的生命也算是报应了”
“你做梦”晏博斋忽地从靴筒里抽出防身的匕首,对着晏博文就刺去。
只可惜,只一招,匕首就咣啷一声落了地。
晏博文一脸怜悯的看着他,“大哥,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如此的不长进?”
晏博斋怒吼一声,血红了双眼又去掐他的脖子,再一招,就被晏博文一记手刀劈中了后颈,痛得他眼前一黑,暂时失去了反抗能力,却又不至于晕厥过去。
晏博文拿出一瓶,放在他的鼻端。晏博斋闻到那股异香的时候,就心知不好。奈何仍是吸了几口进去,挣扎了几下,全身的筋骨就如同被抽掉似的,瘫软在地。
晏博文一把将烂泥似的他拉起,安放到椅上,“这些,全是你的东西。如今用在你的身上,也算是你自作自受了。”
晏博斋不肯死心,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你真的要杀我?你就不怕报应?”
晏博文捡起他的匕首,将那南梦膏一块块的切割成适合吞咽的大小,淡淡的回道,“我杀了子眭,虽然是你的罪孽,但我已经得到了我的报应。至于杀你,这是替晏家清理门户,晏家的列祖列宗知道了,只会觉得庆幸。如果满天神佛有觉得我做得不对的,尽可以降个雷下来劈死我,我无怨无悔。”
“要不,要不这样?你放了我,我迎你进府,保举你重新获得爵位荣耀”
“你以为我会信么?”晏博文有些好笑的反问,“换作是你,在我们兄弟之间经历过这些,你还会相信我么?再说了,你自己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你死了,一来全了晏府的名声,二来也让皇上放下了对你过往之事的追究,也算是你替晏府最后做的一点事吧”
“可你做这些,于你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晏博文笑着叹息,“大哥,你怎么又糊涂了?我姓晏,我是晏府的长子嫡孙。爹当年只是将我赶出家门,并没有抹煞我的身份。等你一死,我就算不为自己翻案,但想要回晏府继承家业,难道还有人能说三道四么?再说,这晏府没了主事之人,在朝中势力尽散,恐怕皇上还巴不得我能回这风雨飘摇的晏府,当成一个污点,来减弱晏府的光环呢。”
“既你如此明白,作此行径又岂非自相矛盾?你杀了我,是为了保全晏府的名声,可你的归来,又污淖了晏府的名声,既是如此,你为什么不去死?”晏博斋的眼神有些疯狂了。
“我当然不能去死。”晏博文看着他,很是认真,“我一个受过屈辱的人,就算死了也不过是个懦夫而已。但我活着,就能将我把晏府给抹黑的名声,再一点点的洗白。让世人重新认得晏府的人,即便是个犯过大错的人,也有翻身的那一日。”
“怎么可能?”晏博斋不相信,一个有案底的人,还能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