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兰姑道:“求你的婆母阿,你们放过程玉萼,她才肯放我的儿子。”
常素玉摇首道:“你的儿子说的对,咱们谁也别想活着,还是爽爽快快地拼斗一场,练武之人,力战而死,也不枉了一世英名。”
素手兰姑冷冷说道:“母子连心,我得尽力而为。”
举步行去。
常素玉腕脉被扣.功力全失,只得随同行去,口中道:“你最好不要鲁莽,咱们一下地道,我那婆母就会扳动机纽,令这石牢和地道全部崩塌,那时一起活埋,谁都没有幸存的希望了。”
素手兰姑闻言一怔,目光一转,朝南宫夫人望了过去。
南宫夫人那苍白得不见血色的脸上,挣扎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话是可信,不过与其你的儿子最先丧命,不如大伙同时死去得好。”
素手兰姑暗暗忖道:这老女人心内怀着恐惧,常素玉的话想必没有虚假,但……
只听南宫夫人狞声道:“兰姑,老身一口气不断,绝不束手待毙,你这儿子年纪轻轻,死掉可惜,你得多尽人事才对。”
任无心忽以传音入密之术道:“娘,你老人家看开一点,带着常素玉冲出地道,让那二夫人崩塌石牢,孩儿就替这位老夫人陪葬吧!”
素手兰姑摇—摇头,眼望那圆洞,进退维谷.不知如何是好。
任无心暗暗一叹,忽然记起一事,忙以传音之术道:“娘,爹爹的名讳叫什么,如今可在人世?”
素手兰姑微微一怔,随即以传音入密之术道:“你爹爹叫做任天华,他甫一出山,就遇上了娘,江湖上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号。”
微微一顿,接道:“娘成名甚早,比你爹要大一二十岁,因驻颜有术,看去总是少女模样,我们结缡之后,第二年就生下了你,娘本来不该怀孕生子,产下你后.元气斫丧,人已活不下去了……”
忽听南宫夫人道:“商量得怎样了?”
任无心怒道:“咱们母子讲点私事。”
素手兰姑以传音之术接道:“你爹爹是痴情之人,眼看为娘的活不下去,就使出一种锁脉闭气之法.封闭为娘的奇经八脉,使娘长眠不醒.但胸中一口真气不散.人也永不死去,青春亦不消逝,只是那经脉一闭.一旦解开,人即断气。”
她讲得虽快,却也花了半晌工夫。
南宫夫人等得焦躁,陡地厉声喝道:“怎么?是诀别吗?”
素手兰姑脸上泛出一片怒色.冷冷望她—眼,转面朝任无心道:“孩子,娘年轻之时,确是造过不少杀劫,除此之外,咱们也算得清白之人。”
南宫夫人冷笑道:“老身也不过略造杀劫,除此之外,哪一点不清白了?”
素手兰姑冷笑道:“你是活腻了,如今只想早死。”
南宫夫人道:“老身无儿无女.无牵无挂,早死晚死都是一样。”
素手兰姑怒声一哼,转面朝任无心道:“你爹爹悲伤成疾,早已谢世,遗体……唉!不说也罢,以免仇家损毁了他的尸体。”
南宫夫人狞笑道:“这话不错,请了!”
素手兰姑怒道:“你走前面。”
南宫夫人冷声道:“你走前面。”
素手兰姑朝儿子望了一眼,无可奈何,一提常素玉的手臂,飘身跃下地道。
南宫夫人也不敢单独留下,当下带着任无心跃了下去。
田秀铃泪眼婆娑,急急跳了下去。
地道之内漆黑如墨,阴森异常。
素手兰姑凝耳—听,不闻丝毫声息,不禁暗暗心惊,不知那二夫人藏身在何处,是否真会崩塌地道,将自己这批人活埋在地底。
几人疾快地朝前行去,走了许久,依旧不见动静。
漫长的地道,寂静如死,那阴沉恐怖的气氛,迫得几人心头发闷,喘不过气来。
转过几条岔道,地道已近出口。
素手兰姑、南宫夫人、常素玉,三人都知道地道的形势,眼看光亮在前,已脱险境,三人心中都是又惊又疑,不知何以如此平静?那二夫人打得什么主意?
转眼间,几人相继冲出了地道,目光扫视,忽然一齐惊得呆了!
只见一座方圆四五丈的内院,那台阶之上,一把紫檀木的坐椅,椅上坐着一个满头银发,身着黑色宽袍的老妇。
那老妇容颜清雅,脸上不见皱纹,两片单薄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给人一种自以为是.固执不移之感。
这附近立着几人,右边是白发萧萧的二夫人.左边却是那南宫毅和四夫人陈凤贞,另外一个二十上下,眉清目秀的年轻人。
两旁,靠墙壁黑压压两行,赫然是那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
一色的打扮,一律的黑色宽袍,黑色面罩,充满了诡异。
任无心一见到椅上那黑衣老妇,心头猛地一跳,挣脱手腕,抢上一步道:“心儿参见神姥。”
素手兰姑未见过此人,但瞧这等情势,已知那黑衣老妇是谁,当下放了常素玉的手腕。
常素玉一猜想,判断出这黑衣老妇的身份,当下屈膝跪了下来。
田秀铃,跟随二人跪下。
忽然瞧见陈凤贞身畔那眉目清秀的少年,不禁脱口惊呼道:“南宫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