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无心听见田秀铃惊呼之声,扭头朝她望去。
那黑衣老妇见了,顿时冷冷一哼.任无心吓了一跳,赶忙将头垂下。
除了南宫夫人,其他人已先后跪下。
倒是那南宫夫人惊骇过甚,反而呆立当地,愣了良久,始才默默拜倒地下。
黑衣老妇视若无睹,抬眼一望兰姑,道:“小魔女,你好大的胆子,恐吓我的门下。”
任无心知道母亲也是傲性,唯恐她得罪了那黑衣老妇,急忙暗施传音之术道:“这位老人家就是天心神姥,她的年纪比娘大得多,娘忍让一点。”
素手兰姑微一沉吟,欠身道:“小儿有幸,得蒙神姥眷爱,老妇人感激不尽。”
天心神姥淡然道:“我一见你这儿子,心头就无名火起,说不上眷爱二字。”
微微一笑,道:“你魔性已退,强项不改.倒也可笑得很。”
素手兰姑道:“老妇人天性难改,幸而小儿拜在太乙上人门下,自己又未收徒传艺,未曾流毒人间,倒也差堪自慰。”
任无心暗暗叫苦,只怕母亲与天心神姥一言不合,要翻脸动手,但徒自急煞,却又不敢插嘴。
只听天心神姥敞声一笑,道:“我这徒儿虽然作恶多端,却命你多活了一二十年,令你母子二人有聚首之日,你母子得享天伦之乐,全是拜我徒儿之赐,饮水思源,还该感激才是。”
任无心急忙岔口道:“神姥说得对。”
连连叩首拜谢。
天心神姥冷冷一哼,道:“统统滚在一边。”
任无心闻言,连忙站起,拉着母亲退向一旁。
常素玉与田秀铃拜了一拜,双双起立。
南宫夫人朝师傅望了一望,心头惶惶,不知如何是好。
天心神姥冷然道:“玉萼,我想你也活够了。”
南宫夫人垂首道:“弟子知罪,只求师傅开恩。”
天心神姥淡然道:“我也有心开恩,可惜我已不久人世,不能将你留下。”
南宫夫人道:“师傅要杀弟子,早年就该杀掉。”
天心神姥冷笑道:“那么倒是我的错了。”
南宫夫人道:“弟子该死,只是死在师傅手下,难以瞑目九泉。”
双目之内,倏地滚落两行热泪。
天心神姥冷冷一笑,道:“好吧,我就不信,除我之外,此处再无杀你之人。”
目光一转,朝素手兰姑望去。
素手兰姑冷冷一笑,道:“神姥讲过,你这高足于我母子有恩,老妇人是不愿杀她的了。”
言外之意,隐然指斥天心神姥,根本没有杀徒的诚意。
天心神姥只作不懂,目光一转,朝任无心望去。
任无心暗暗忖道:神姥显是护犊之人,恩师与神姥是合籍双修的道侣.连他老人家也不愿意出手,我怎能越俎代庖。
心念一转,避开天心神姥的目光,朝一旁望去。
天心神姥环顾左右,朝二夫人说道:“你们都是晚辈,总不能以下犯上,问问那批天罡地煞,可有出头杀人的?”
二夫人垂首黯然道:“那批人记忆已失,不辨贤愚,连话也不能讲,谅必没有出头之人。”
天心神姥点一点头,一望南宫夫人道:“算你福大命大,我让你再活……”
忽听一个少女的声音怒道:“慢点,我来杀!”
众人齐齐一惊,循声望去。
一个容颜绝世的青衣少女,手提一柄宝剑,飘身下屋,疾步走了过去。
天心神姥双眉一皱,朝二夫人道:“这女孩子好美,是谁的门下?”
二夫人伸手一指三十六天罡的第五人,道:“此人是中原四君子之首,姓叶名长青,这是他的女儿叶湘绮,她一心救父,曾经投入我家为婢,在凤贞手下甚久。”
天心神姥冷笑道:“志行可嘉,胆气也足,只是太不量力。”
说到此处,脸色一沉,喝道:“叶湘绮.你凭着什么杀老身的徒儿?”
叶湘绮满脸寒霜.一抬手中的宝剑,冷冷说道:“就凭这一柄宝剑。”
天心神姥冷笑道:“杀得了吗?”
叶湘绮愤然道:“你枉为世外高人,这种为祸人间的孽徒,不亲手铲除倒也罢了,难道连武功也不追回吗?”
天心神姥脸色—变,神情窘困,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