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开始质疑他的人生选择。他到底为什么让这么多小孩伤害他的神经?

他思考了十几秒钟,颓丧地意识到因为——

他爱他们。

“你知道你可以直接和我谈谈安洁莉卡的事的。”布鲁斯决定给出反击。

荷见脸上那种天真无暇的表情僵住了。

布鲁斯又扫了一眼迪克和杰森,补上一句:“单独的。”

几秒钟之后,这里只剩下荷见和布鲁斯面对面坐着。

安静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荷见不小心把帽衫上的抽绳拉得太过,让帽子掉了下来。

“你一直说那件事是太容易,而不是太难。”荷见没有抬头,“我们的情况其实还是不太一样吧。”

布鲁斯说杀人太简单,是因为一旦跨过这条线就会依赖这种方法作为最终解决方案。

而荷见没有什么问题要去解决——理论上说是这样,要是顺着这个方向思考,布鲁斯就陷入荷见的‘陷阱’了。

“我知道‘死亡’对你来说意义不同。”他平静地看着荷见,“你对安洁莉卡做的事是希望她能健康地活着,或者不受痛苦地死去,你觉得那比让她永远脑损伤地活着更好。你知道你的错误在哪儿吗?”

布鲁斯的孩子抬起头看着他,目光闪烁。

“自主权。你觉得杰森如果……”布鲁斯抑制自己深呼吸的冲动,“再一次,死去,他会希望你就这么复活他吗?”

这是个卑鄙的例子,布鲁斯甚至不觉得自己能尊重杰森的要求,但——

“他要求被火化。”荷见的声音听起来很闷,就好像他很不舒服。

“我们都会死去,比你早得多。这是无法阻止的事。这一点和世界线没有关系,我想你也很清楚。你父亲的情况是非常特殊的。”布鲁斯说道。

荷见陆生所拥有的在地狱的‘居留权’,是一种和伊莱莎完全绑定的锁链,使得他不必被审判,也不必转世,灵魂的损耗由伊莱莎分担。而这种契约,建立在荷见陆生完全自愿的前提上。

荷见敬人注定无法在他的还活着的家人身上重复这种契约。

布鲁斯觉得荷见看起来几乎就要哭了。他伸手安抚性地搭在他的孩子的颈后,感觉到了细微的颤抖。

但他还不能在这里结束。

“告诉我,当你让她死亡的时候,你感觉到了什么?”布鲁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