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上偏偏没有——这几年以小圈帮、13k等为主的一系列华人帮派,骨干虽然因为铸投国贸的家法折损了很多,其损失率甚至远远超过了日常火并,帮派成员也天天叫苦不迭,但却一家退出的都没有,反而是鼓着劲想要把自己辛苦培育出来的新型骨干往铸投国贸的各个岗位里送。
外人或许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但铸投国贸一票子核心高层,却是再清楚不过了——之所以如此,一方面固然是铸投国贸很能赚钱,一方面也是因为可以借壳洗白上岸的缘故,但是更多原因,却是因为铸投国贸已经成为海外华人一个不可忽视的权益获得和意志体现的大本营了。
还是那句话,没有出过国,你永远不知道这几十年来海外华人生存环境的恶劣,而那些海外帮派份子虽然看起来无恶不作,但放在欧美的社会生态链上,却不过是一群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可怜虫罢了
而铸投国贸既能让他们赚钱,还能让他们挺起胸膛跟那些洋鬼子硬刚,同时还能收获一大堆海外同胞们崇慕和认可的眼神,甚至还会成为英雄人物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国内外媒体里——这种在阳光下获得的成就感甚至比那一大堆绿油油的钞票和白面更让人上瘾,就算嘴巴上再多的怨言,但心里怎么可能割舍得下?
正是由于享受到越来越多这种阳光下的连锁利益,那些桀骜不逊的江湖汉子在面对着杨铸堪称高压式的管理制度时,这才没有任何反抗意愿;
一方面是杨铸现在气候已成,他们真的不敢招惹这位心狠手辣的太上皇,另一方面也是他们清楚,铸投国贸这个本质上是“多方联盟”的超大型企业,生态越纯粹,他们的利益反而越有保障——要知道,铸投国贸这些年一直在致力于通过“创新性合资项目”的形式,将这些帮派的部分资产转型为阳光产业,这里面的好处,远非账面上的那一串数字可以描述。
因此,到了现在,多方势力掣肘之下,竟然出现了如果a势力的人踩了红线,在公司还没察觉前,b势力的人就率先把对方的违规证据递了上去的现象;同理,如果b势力的人犯错,c也绝对不会手软——虽然这种行为让几个势力之间彼此恨得牙痒痒,但由于铸投国贸向来对这事一视同仁,几方势力在逐渐学会了管好自己的爪子之余,对于铸投国贸这个“行刑者”,竟然没有任何怨恨可言,反倒是慢慢将其视为了“大家长”。
………………
吕思思见到自家老大认可了公器这个说法,微微放心之余,却是叹了口气:“但问题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派系纷争……随着铸投国贸发展到现在这个规模,虹吸效果下,几方势力的力量已经越来越有失衡的情况了。”
杨铸想了想:“你是说……北美那帮子人?”
吕思思点了点头:“没错,作为铸投国贸的第一批海外元老,李虎、谭国聪等人所代表的几个北美区小圈帮堂口给我们的帮助和支持不可谓不大,但对应的,他们从中获取的好处与威望也最多;”
“几年下来,那些东南亚、东北亚、南美、甚至欧洲的一些堂口及帮派,竟然都逐渐没有了声量——长此以往,并非是件好事啊!”
杨铸了然地点了点头。
吕思思这话不仅仅指的是铸投国贸核心岗位的分布配额,也在说这种势力失衡对于公司未来的影响。
随着上岸的项目越来越多,这些帮派的社会影响力越来越大不说,其管理模式也愈来愈倾向于公司化——等到再过几年,这些帮派的上岸项目规模突破到一定级别后,这些人就完全可以自由行走在阳光下了,到时候不管愿不愿意承认,没有了借壳价值后,铸投国贸对于其的约束力就会大大降低。
一旦没有了足够的约束力,铸投国贸的内部届时会出现什么情况呢?
简单,一切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办事——该申请入董事局的申请,该投票决议的投票,该做局独立成子公司的独立,甚至是该借助外力搞兼并的搞兼并。
很显然,届时拥有着最大话语权、且实力最强的北美系铁定是最占便宜的那一个——一旦开始按照明面规则搞这种公司内部斗争,没有了其它派系的平衡,铸投国贸想不乱都不成。
别以为这事不可能——华人固然勤奋,但是同样也善于内斗,再加上铸投国贸麾下的一众项目都是令人眼红的肥肉,到时候外界赶着送刀子的势力估计都得排队。
看着自家老大眼中逐渐升起一丝寒芒,吕思思赶紧按住他的手:“老大,铸投国贸现在已经不比以往,再加上这两年谭国聪等人都表现的非常配合,你要是用一些莫须有的理由贸然用上一些狠厉手段,对你的声望是个巨大打击不说,铸投国贸内部好不容易自生出来的那股精气神也很容易就此消散掉——届时,离铸投国贸分崩离析就不远了。”
这倒是实话,铸投国贸之所以这两年能战无不胜,严格说起来其实只有13的原因能归结在杨铸的战略规划上,剩余的很大一部分,其实要归功于铸投国贸以及那些战略合作伙伴们强悍无比的执行力上面。
众所周知,不管是什么领域,要想成功布局,除去庄家的规划和资金支持外,在执行过程中成体系地复合型配合才是绝对计划能否奏效的关键因素——在这一方面,在黑暗中不走寻常路的小圈帮等一众帮派具有着其它机构无法比拟的优势。
而前面说过,这些分散在各个其实并不统属的帮派成员之所以能在铸投国贸的指挥下同步通力合作,除了金钱的诱惑和高压的管理制度之外,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心有所求”;
但是一旦出现了明显带着不公的莫须有事件,这种情感上的归属感和“事业成就感”就很容易忽然遭到重挫——再加上事后某些舆论开始发酵,人心涣散的情况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就像一颗钉子导致一场战役失败的那个故事一样:人心一涣散,就有大概率出现执行不到位的情况——执行不到位,铸投国贸的某环计划就有可能失败——失败的计划一多,铸投国贸账面亏损严重——账面亏损严重,员工收入降低,成员越发没有精气神——恶性循环下,铸投国贸或许短期之内不会分崩离析,但是就此停下扩张的步伐,开始吃着老本等死,却是不难想象的事情。
………………
杨铸感受了下手背上那糅合了粗糙与柔嫩两种充满矛盾的触感,翻手把这货的玉手捏在手里,仔细观摩起吕思思虎口和食指上的老茧起来:“所以,你的意思是给东南亚那边的势力一个机会,然后重铸为三分天下之势?”
以前主动贴上杨铸喂豆腐都不在乎,但被双手他这么一把玩,吕思思却忽然有些身子发软,当下轻咬红唇:“大体就这个意思,虽然说非洲的那些堂口其实更合适,资源结合资金后也更有迅速壮大的潜力;但我必须交代……我是有私心的!”
刮了刮吕思思手上的老茧,杨铸比了比自己细嫩的不像大老爷们的虎口,有些泄气地放下了混血美女的右手:“哦?有什么私心?”
吕思思缩回了手,有些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也知道,虽然我已经辞职了,但毕竟是有立场的人——对比于其余地区,其实我更希望能够给东南亚、尤其是大马等地的爱国华侨们多一点照顾。”
说到这,吕思思叹了口气:“不得不说,98年那事,影响太恶劣了……”
“百余年来,大马华侨十之八九从未负国,而如今……只希望能给他们吃颗定心丸吧!”
定心丸?
杨铸皱眉,瞅了瞅眼前的混血美女:“你是说……有人又联想到了百余年前的兰芳公司?”
吕思思点了点头:“这两年,东南亚华侨圈里重提兰芳公司旧案的人并不少。”
点了这一句后,却是沉默不语。
杨铸眼皮子跳了跳。
虽然说两者之间的情况天差地别,但重提兰芳公司的百年旧案……诛心啊!
有些头大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杨铸反复思考了一阵,这才抬起头来:“只要赵林给我个令人满意的投名状……下一任铸投私募ceo,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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