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那边的陆沧一家三人。
白茫茫的雪地里,那孩子突然啼哭起来,她叫了一声:“啊,那孩子哭了,一定是太冷了……”
这是大人的纠葛,那样弱小的孩子却是无辜,何苦要陪同他的爹娘一起遭这样的罪。
他好像才几个月大,说不定叫人也不会叫,这么冷的天,……
她心疼着那个无辜的孩子,转头看向他,低低说:“陛下能叫他们起来吗?”
姬昼的目光逡巡在远处的陆沧身上,意味深长地说:“他是自发来证清白,孤叫起,他也未必肯起来。他自言若是一日不昭雪,则一日不离开。”
小宛听到那个孩子的哭声愈发地凄凉,简直肝肠寸断,心中早已经动了恻隐之心,天寒地冻,他们又没有犯错,就因为丢了“清白”,就不要命了吗?她不能够理解他们。
她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她最宝贝自己小命,若她是陆沧,肯定就得过且过了。
“真可怜的孩子,”她说,又拉了拉他的袖子,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他的目光有些探究。
她不忍心,说:“我听说,将士出征,会把妻子留在京中为质。若是陆大人肯让爱妾和爱子留在绛都城,那么,也不妨试一试……”
她格局不大,只是觉得那孩子这时候怪可怜的,才这样一说,后续会如何,她不曾想过,她的心中,活在现下便很好了。
陆沧没想到自己的“清白”丢得这么容易,回来得又这么容易,那位夫人说两句话,就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叫他的心都忽上忽下的。
给陆沧传令的那个小内监还转达了夫人的原话:“这主将他虽然做不得,但做个副将还算宽绰。如若上头有人压着,大抵也错不到迷途上。”
小宛完全没有听过这番话,不知是谁瞎编的。
她只知道等出征,那陆沧的妾室冯氏和他儿子就要搬进宫里住。
但据说陆沧还是很感恩夫人给了他一个机会。
延介四十六年冬,晋命先中大夫令陆姜少子沧为副将。
市井传言并没有多说夫人的好话,毕竟短短几个月里,她已经祸乱朝纲太多次了,从罢免了骠骑大将军,到挥霍国库,再到抓阄选主将……,现下晋国人只觉得朝廷但凡风吹草动,都是凝光夫人吹的枕边风。
众人甚至认为这个女子已经把握住了晋国的命脉,以至于他们都觉得,陛下沉溺美色,晋国国将不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