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解和失落,难道是今日她的话太多了么?她嘟了嘟嘴。
回头看去,铜鹤展翅,油光锃亮的鹤羽每一片都栩栩如生,她见他有些凝滞地注视着铜鹤,走到近前,不知从哪里变出一盏巴掌大的琉璃灯,轻轻地安在了铜鹤的喙边。
这盏灯与铜鹤竟然融合得十分完美,丝毫不见是后来雕琢的痕迹,令人觉得它原先就该如此。她端详了一会儿,看他用什么材料固定住了琉璃灯,要给琉璃灯尾挂上一串殷红流苏的时候,却挂了半天都没有挂上。
她不由疑惑地近他身边,伸手拿过流苏,替他挂在灯尾的钩子上。她看着他在黄昏里略显苍白的面容,说:“你是不是近日太累了,所以……”她眨了眨眼,“所以有些精神不济。那我们回去休息一段日子吧?回永安。出来这样久了,哥哥也会担心。”
闻言,他的睫羽颤了颤,像风里抖落的落叶。
铜鹤楼上江音渺渺,他依稀地望向北方。永安其实在南,她不知为什么他看向了北边;她思索后,后知后觉得想,他是不是也想家了呢?
她嫣然一笑,说:“我们先回永安,之后……之后你若是想回钤京,我们可以一起回去。”
她说得这样明显了,他要是还不懂,她以后就骂他是天下第一傻的大傻瓜。
她的心跳得砰砰作响,能迈出这样一步,对她而言实属不易。但是她只看到他眼底浮现出了一抹挥之不去的苍凉。
他说:“你听。”
静默里,她也学着他的模样,闭眼去听,她听到的是江水浩荡,浪涛拍岸,偶尔有断鸿声过,捣衣声起。
别的她好像听不到了。但他在两个人的静默里,忽然说道:“北方的战鼓响了。”
她吃了一惊,说:“战鼓?”
他的目光虚无地看着夕阳下的壮阔山河,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她又觉得,他跟姬昼是那么相像了。
她素来不是什么忧国忧民的大智慧大圣人,但是听到这个,情绪也立马失落起来,她饱经战乱之苦,也知晓战鼓鸣响硝烟四起从不是百姓的幸事。
尤其立在铜鹤楼这座见证过历史兴亡的高楼上,这般的情绪就更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