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忽然想到什么,笑得前仰后合:“你们说,宫里头的圣人娘娘们会不会挨打?官家要是打老婆,是用金棍子还是用银挑子?”
说起这等宫闱秘事,众人顿时来了兴致。有人故作神秘状:“之前小报还被官府查禁的时候,我听我男人讲,有份小报就讲过,官家拿那压纸的狮子头砸了一位贵妃娘娘,脸上破了相,到处找民间的大夫高人去救治呢。”
众人纷纷猜测贵妃娘娘的后事如何。恒娘低了头,把西京评论上的文章重又细细看了一遍。
讨论到后头,众人一致定论:「这位娘娘肯定被打入冷宫」。
恒娘抬起头,忽然问道:“若是进了学,有了学问,就真的不会挨打,你们肯去吗?肯让小娘子们去吗?”
这话招来一顿哄堂大笑:“你这说的什么孩子话?刚没听说吗,连宫里头的贵妃娘娘都要挨打,她总该是知书识礼的吧?读书跟挨打,这两件事,能有什么关系?”
恒娘点着头,笑道:“我就问大娘们一个问题:读书人可会挨打?”
“读书人是朝廷的脸面,谁敢打他们?”社长是个有点见识的,家里有亲戚在衙门里做事,颇知道些仕途经济,“就是见官,老爷们对着读书人,向来温和有笑脸。”
恒娘笑道:“这可不结了?若娘子们入学受教,也是个读书人了,谁个敢打你们?那叫做有辱斯文,是要被官老爷打板子的。”
她这话鬼得很,听上去好似有道理,又觉得哪里不对头,却说不出问题在哪里。大娘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从别人眼睛里看到相同的懵懂。
读书人,还能是个女的?
恒娘把那张新簇簇的《西京评论》拿起来,忽然一愣神:这报纸在洛阳发行,就算用了兵部的驿路,飞马传回京城,数量也应当不会太多。
门下省能看到报纸,那是理所当然。胡祭酒、宗公子等不是寻常人,想必也有自己的门路。
金叶子巷里都是些普通妇人,如何也能买到?成色还如此之新?一点也不像经过了长途传递奔波的样子。
掂了掂报纸,把疑问先压下去,接着方才的话头说道:“这上头的袁学士文章,说的就是,让女子与男子一样,读一样的书,懂一样的道理,都能成为读书人。”
都能成为读书人?
二楼竟然静了一会儿。十来个大娘们,都被她这前后几句话惊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