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蒲月这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倒真令他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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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赶时间,仲简去车马行租了马。
恒娘一见,笑得眉眼一花:“这马好似还是上次那匹。”
仲简斜睨她一眼:“你不识马,看什么马都一个样。”
恒娘不服气,指着那马儿,振振有词:“你看那马屁股上有一个圆圆的刺青。我记得清楚,上次那匹马上,也在那个位置上有相同的印记。”
仲简看了看,马儿正甩着尾巴,紧实的屁股上露出个紫色印戳:“那是车马行的章,各行的马都有自己的印章,以免跑脱走失。”
暗自腹诽:他这可是租的行里最好的良马,岂是恒娘小气鬼上回租的驽马可比?
恒娘枉自长了一对明媚如秋水的眼睛,连马匹好劣都不识。
嗯,上回她教了他辨识注水羊肉,下回他教她相马,也算礼尚往来了。
心里愉快地胡思乱想,脸上却一点儿不显。动作利索地翻身上马,伸手给她。
等她在自己身后坐定,咳了一声,板着脸,严肃说道:“这回不准再抓我衣服,抱住我腰,不要掉下去。”
恒娘声音从背后传来:“嗯。”小小地,低低地,差点要听不清。
仲简不好回头,看不到她表情,心里不由嘀咕:怎么听起来不高兴的样子?
想了想,开口解释:“我这是赶时间。你不要误会。”他可不是那种浮滑无行的轻薄儿郎。
这次过了好一会儿,才从背后传来一声闷哼;“我误会什么?”
仲简抖了抖缰绳,马匹颠颠地小跑起来。风声过耳,一时没听清她的问话,不得不侧头追问:“你说什么?”
恒娘一张口,灌了满满一嘴冷风,不由自主朝前面那个温热物体缩了缩。
看不出仲秀才标枪一样的人,肩膀后背倒宽阔结实得很,把朔风挡了个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