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不起……”
“和他在一起,很压抑。和你在一起,挺光亮的。”
“谢谢……”我痴痴地望着她,感动得几乎失语。
“我有时会这么想,上帝把小安哥给了我,不叫我再爱别的男人,是不是叫我等你呢?”
听了她这句话,我终于抑制不住了,猛地握紧她了的双手。
两个人一直守到深夜,我才起身告辞。临别的时候,桑子送我到院门口。当我转身欲去的时候,她陡地抓住了我的手。那一刻,我身体里燃起了狂热的火,喉咙干渴,舌头有了强烈的进攻欲。
可是,望着她静如处子的面容,我还是压制住了自己。我不能冲动,不能吓着她,我必须慢慢把爱情注入她心里,让她真切地感到,真正的爱情完全可以超越性别。我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嘴唇贴在她的额头上。她竟没有躲闪,恬淡地配合了我。
这一刻,时光仿佛真的回到了亿万亿万年前,寂静的天地之间,只剩下两只傻傻相爱的草履虫。
44
每当桑子不经意间在我脑海里出现,我的心就会变成高飞的风筝,快乐得不想着陆。脚底则像是安上了弹簧,总是一路小跑。爱情真的来了吗?似乎不该来得这么快、这么自然啊。这就是爱情?为什么和桑子在一起时浑然不觉呢?
此时的爱情和理想中的身心交融还有差距,哪怕只差毫厘,也有永远无法重合的可能。可是,我不是爱桑子吗?爱得无怨无求吗?既然如此,最终不能身心交融又有何妨?她把心给了我,即使是一部分,我也应该感激不尽啊。
这个周末的早上,来到咨询所,我像往常一样,打开门口的信箱拿报纸。信箱里竟躺着一只印着“大红双喜”的请柬,没盖邮戳。这可是个新鲜事儿,我疑惑地盯着那个“双喜”,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哪个朋友可能结婚。
终于,我打开了它——新郎新娘的名字竟是戴阳和小满!我一下子懵了,只感到一阵头重脚轻,心在迅速下沉,狼狈地靠在了门口的树干上——幸好蓝玉还没来到。
和男人结婚,就真能斩断小满的同性爱倾向?不难想象,小满的父母绝望到了什么程度,竟不惜以牺牲她的学业为代价。小满也屈服了,这很显然。我又凭什么失落呢?我不是一直想把她推给男人吗?我的心痛了起来,眼睛也被请柬的大红色刺痛了,太阳穴突突跳着。也许结婚才是对小满最成功的拯救?结婚后,她会怀孕,会生育。带着孩子,她也许就会安心守着男人了?
请柬上写着典礼和宴席的时间地点:明天下午,某星级酒店——这是个不能免俗的婚礼,小满的父母像是迷恋这种场面的人。我看了看桌上的台历,不论农历还是公历,明天都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我想核实一下结婚请柬的真实性,可电话听筒似乎有千钧重,怎么也拿不起来。犹豫像只苍蝇,盘旋在心里,我不知道该不该去参加这场婚礼。
下午下班时,嘉峰带着儿子小白来了。一再解释说,这段时间很忙乱,抽不出时间感谢我和蓝玉对他们的照应。看着嘉峰和蓝玉,离婚案开庭那天的一个念头又被触动了。这个念头促使我答应了嘉峰,并说服蓝玉同往。
嘉峰带我们去一个小岛上吃“游船海鲜”,菜一上齐,船就会开,在一个漂亮的海湾里行驶一个小时。夜里的海风挺大,挺潮湿,但很凉爽,很惬意。这种热闹的吃法,倒挺适合我们这种关系的四个人。小白兴奋地跑来跑去,蓝玉喜欢孩子,不停地追着,怕他不小心掉下水去。
嘉峰点了一种船家自酿的甜米酒。这种酒喝起来像饮料,但后劲儿大。三个人被小白逗得非常开心,都喝过了量。蓝玉穿着一件茧黄色无袖丝绸长裙,正是嘉峰去年送给我的。由于式样简单大方,并不过时。这条裙子把蓝玉打扮得像是柔若无骨的古代仕女。望着蓝玉,乘着七分酒意,我的兴致和勇气大增。
“蓝玉,今天我就说破了吧,你身上的这件裙子,是嘉峰买的。”我笑着瞟了一眼嘉峰。
“他送给你的?”蓝玉望着我,窘得张大眼睛,脸很快红成一片。
“都是我不好,下次连蓝玉一起送!”嘉峰打着圆场。
“嘉峰,你送给我的衣服,真像是比着蓝玉的身材买的呀!”我揶揄道。
嘉峰下意识地打量着蓝玉,渐渐不好意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