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轻轻叹口气,眼里似笑非笑:“睡了就好,朕自登基以来,日日寝食难安哪。”
突然他又问道:“太子近日如何,可还是时时吐血?”
老太监福喜眼角一抽,如实答道:“数时辰前,听太医院来报,殿下的病又犯了,起不得身,好歹用汤药吊着,又熬过一回。”
“是么?”老皇帝眼皮缓缓展开。
如同自言自语般问:“你说朕是不是错了?对他太苛刻了?但谁让他那般聪慧,偏偏是从宋家那女人肚子里出来。”
他疲惫的摆了摆手:“算了,由他去吧,传圣让大皇子回堰都,总要有接替的人选。”
福喜心头大震,却不敢表现出丝毫情绪,赶紧恭声应道:“奴才这就去办。”
“等等。”帝王突然叫住他,眼中泛起一丝兴致,“朕听说慕重山那嫡女,近日在闹和离?”
福喜把腰弯得更低了,弓得就像颗营养不良的歪脖子树:“外边是有传言,不过看方家的态度,宣威将军一日不死,他们是一日不会放手慕家这香饽饽。”
帝王闻言笑了笑,声音嘶哑恐怖:“是么?”
“那就等他死吧。”
第11章
立秋过后,天渐转凉。
宝簪提着食盒穿过垂花门,一身寒气从外头进来,见山栀还在外间候着便问:“姑娘还未起身?”
山栀摇了摇头:“姑娘向来懒觉,如今天儿一凉起床就愈发艰难了。”
宝簪轻呼一口凉气,放下食盒,搓了搓冻得发麻的手,隔着牡丹花屏风朝屋里唤道:“姑娘该起身了,莫要忘了今儿是庆安长公主府设宴中秋祭月,若迟了可不好。”
屋内青花缠枝香炉燃着清冽的甘松香,鎏银八宝宫灯灯影投在纱帐上,光影晃荡。
慕时漪听得外头的声音,她嘤咛了声,懒洋洋从锦被中伸出一只白皙纤细的玉臂,闷着声音娇娇媚媚道:“让人进来吧。”
下一刻,山栀领着外头恭候已久的丫鬟婆子,鱼贯而入。
慕时漪闭着眼,趁着梳妆打扮的功夫,又小小的眯了小半时辰。
自那日国公府客院失火,至今已过数十日有余,她与方晏儒因和离之事依旧僵着,慕时漪虽然不急,但也不想再这么耗下去。
恰好庆安长公主府设宴中秋祭月,她收下请帖后,欣然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