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里调油在慕雪芙和景容之间流淌,不断灌入他们的心田,这一路,看的是风景,可是心,却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近。
这世上永远都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宁王府偏僻一隅,本是一府主母的宁王妃却如破烂的破布一般倒在地上,整个身子仿佛秋叶败落般摇摇欲坠,脸上挂满了泪水,但目光却隐隐含着一种坚忍的毅色,手一直捂在她那扁平的肚子上,以一种母鸡护蛋的姿势。
“贱人,你还有敢躲?”一巴掌过去,在钟碧柔脸上留下一个鲜红的五指印记。景宗阴森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满目讥讽阴狠。
钟碧柔悠悠的拭去嘴角的血丝,抬眸看向他,冰冷如眸光如箭羽般射出来,仇恨、畏惧、哀伤,叠交在一起,“我是不会喝的。”
景宗手中持着一个碗,碗里有黑糊糊的泛着难闻气味的液体,他半蹲下身子,一只手拽住钟碧柔,手指深深的嵌入她那苍白如纸般细弱的脖子。他一用力,那白皙脖颈上德妃血管越加清晰欲爆,“钟碧柔,你要是老老实实的喝下这碗打胎药,本王还能善心留你一命,你要是再反抗,本王连你都不会放过。”
钟碧柔那虚弱的脸庞更加惨白,抖瑟的嘴唇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说了我不会喝,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喝。”
景宗气极反笑,晃悠了下手中的碗,讥笑道:“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吗?本王杀你和杀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
“没错,我现在命如蝼蚁,你随时都可以杀了我。但景宗,你看看你自己,连妻子怀了别人的孩子你也只能忍耐,不敢声张,你真是个窝囊废。”钟碧柔斜看着他,满脸皆是鄙夷之色,她笑着,透着无尽的嘲讽。
景宗阴鸷的目光阴暗如泼墨般的夜空,蕴育着风雨欲来的森冷,受伤的力道再次加重,令钟碧柔额头上的青筋都鼓出来了。他气急败坏,彻底撕下平日伪装的面具,咬牙切齿如魔鬼一般,“你这个贱人,与景骞暗通曲款,密约偷期,还怀上孽种,你就是死一千次一万次,本王也难解心头之恨。你以为本王想留着你这条命,本王不过是想暂时稳住你父亲,等来日本王继承大统,不论是你还是景骞,本王都要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喉咙被扼住,钟碧柔抓着他的手,艰难的话语从嗓子眼里一字一顿费力道:“我的孩子从来都不是孽种,与景骞我们是两厢情愿,要不是花轿错了,我怎会嫁给你?你以为这个宁王妃我愿意当,我告诉你,我宁愿当怀王府的一个通房也不愿做你的宁王妃。在王府里的每一天,每次见到你,我都觉得恶心,看着你装模作样,虚有其表,我真是想吐。”
“看来景骞真是把你迷得晕头转向,你竟然低贱的想去做他的通房丫头,当真是下贱。”景宗狰狞的面孔已经扭曲,他另一只手狠狠的拽住钟碧柔的头用墙上用的撞击了几下,“可惜啊,他的侧妃也已经怀孕,他哪里还顾得上你?你说说最近他有过问你吗?有看望过你吗?钟碧柔,你不但在我眼里是个贱人,在景骞眼里同样下贱。”
看着她痛苦的几乎窒息,景宗眼中有肆意的快畅。是的,从上错花轿那一刻,有些事就已经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他失去了兵部尚书的支持,虽忠勇候这个岳丈有一定的权利,但是却并非和自己一心。嘴上说着支持他这个女婿,可是暗地里却并不看好他,甚至偷偷的在背地里与景骞关系密切。而他,却也不能与之翻脸,还要在明面上善待钟碧柔。
可是就算他如此委曲求全,钟碧柔这个贱人还是不顾脸面,与景骞私会。自从大婚那日后,他就再未碰过钟碧柔,她又怎么会怀上他的孩子。这么长时间,他只顾着掌控手中的权利,没想到倒给了这对奸夫幽会的机会。
景宗的手脱离她的脖子,才使她得到喘息。额头上的血迹如注水一般流下,顺着眉峰、眼睛、脸颊,斑驳的血痕遮掩住她姣好的容貌,半张脸都沾满了鲜血,钟碧柔几乎要晕过去,但是头脑却清醒异常。她恨恨的怒视着景宗,片刻,突然笑,“就算景骞不管我了,那也我也心甘情愿。景宗,你真可笑,活了半辈子依旧不知道男女之情。我爱景骞,可以付出一切,就算死,只要能为他死,我死得其所。你说我傻,说我贱,那是因为你不懂什么叫做感情。感情就是付出,不顾一切的付出,乃至生命。从始至终我都明白,为何当初他接近我。可我心甘情愿被他利用,心甘情愿成为他的棋子,这些心甘情愿我懂他懂,唯独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