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办法,排练忙成这样,根本没时间找男人。何况这剧组除了他以外大家都不想和女人上床,我不找他要找谁?」
习齐听到阿耀在背後抗议了:「你什麽意思啊你?你是说你和老子做爱只是因为老子不是gay?」堇懒洋洋地回应,「是啊,要不然你以为自己身价多高?被杏用过的男人还敢说大话。」
「你再说一次试试看?你再说一次老子强奸你喔!」
「好啊,来啊,我张腿等你啊,强奸你搞不好还持久一点。」
习齐听得耳朵发热,匆匆鞠了个躬,就留下还在斗嘴的堇和阿耀走了。他一边暗忖自己真的很迟钝,竟没有发现这两个人最近走得那麽近。
但他才走到门口,堇就叫住了他,「小学弟。」习齐停下脚步,诧异地回过头,堇斜靠在更衣室门口,捞起半边韵律服,裸著一边的胸看著他。而阿耀不晓得是被她踹了下体一脚还怎样,正捂著那个地方痛跳著:「学姊?」
习齐谨慎地看著堇,堇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目光又定在他脸上,半晌才开口,「罐子他……那男人他……」她好像在犹豫什麽,涂了指甲油的姆指点在唇边:「那一天,就是女王正式让他加入剧组那一天,那个男人在排练後,借了摄影机,一个人在排练室里留了很久。」
习齐愣了一下,堇的话听起来没头没脑,他实在听不出她想表达什麽。但堇却不再多说,回头抽起她的菸,继续和阿耀吵起嘴来了。
一走进排练室,就看到罐子裸著上身,已经站在舞台上了,女王正在指导他什麽事情。看见罐子又回来、又站到这个舞台上,习齐有一种恍惚的安心感,才刚向舞台踏了一步,女王就看见他了:「ivy!你迟到了!」他用令人战栗的声量吼著。
「你来了,ivy,」罐子也回过头,对他举了一下手,若无其事地说:「好久不见。」
习齐呆了呆,转头发现女王正凝眉打量著他。他很快知道罐子和他分开回排练室的原因,因为不想让女王知道他们两个的事情,「好久不见……tim。」不知道为什麽,习齐觉得胸口有块东西堵著。
排练进入全剧的最後一幕,ivy在母猫的蛊惑下,第一次尝试到杀人的滋味,双手染满血腥的兴奋感令他无法忘怀,五颜六色蘑菇在他眼里,全都染上杀戮了鲜红。
ivy开始感觉到恨、感觉到愤怒,还奇怪以往为什麽自己可以承受这些不合理的对待。
act-e-1描述ivy在杀光了侵入垃圾场,打算要替里面的流浪猫狗、流浪的疯子安乐死的医生後,沾沾自喜地舔著手指。而後旋即感觉不满足,他想要更强而有力、更压倒性的武器,想要用武力凌驾於任何人之上,就像之前那些市民对待他的那样。
他想到了tim的剪刀,他开始强烈地渴望那把恶魔赋予的剪刀,而且无法抑止。
『tim,你知道吗?那些白色的天使、白色的蘑菇,说是要替大家「安乐死」呢!』
ivy於是虚以委蛇,试图引开tim的注意力,用身体和语言诱惑tim,好在睡梦或欢爱中,从tim的身边偷走剪刀。tim满心沉浸在对城市复仇的怒火中,也没有注意到ivy的异常,和他在已然残破不堪的纸箱里谈著未来的大计。
『好奇怪,我怎麽想都好奇怪,杀人就杀人,为什麽要叫「安乐死」呢?把药剂打进人的身体里,和把刀插进人的身体里,有什麽不一样呢?难道变成白色的蘑菇,换个名字,就可以变成上帝称许的仁慈?可是,同样是每天制造著尸体,为什麽tim就得被放逐到这里?而那些白色的蘑菇,却站在国王的展台上受勋?』
习齐的表现已经让一路看著他至今的剧组感到吃惊了,特别是他一面坐在tim的怀里,一面说著天真的话,手却在tim拿著剪刀的手边蛇信般地周旋的样子。就连纪宜也觉得背脊发寒似的,用双手紧抱著臂看著。
『所以啊,我就把那些白色的蘑菇……』
舞台上的习齐把手伸到罐子背後,趁著他松懈的刹那对剪刀伸出了手。但没想到tim又蓦地抽回了手,拿著剪刀在颊边把玩。ivy只好失望回首,又对tim展开笑容:『……变成了鲜红的蘑菇,就和tim你一样喔!因为我怎麽看,都觉得这样的颜色比较适合他们嘛。』
罐子拿到了道具剪刀,因为之前缺席,女王就让他和习齐互相配合,把两个人的戏份重新跑了一遍。不可讳言的,罐子真的和那把剪刀很搭,真正的道具一拿在手上,就像真正地狱来的魔鬼一样。残忍、血腥又充满魄力。
但是更魔鬼的是女王。公演的脚步逐渐接近,女王对大家的要求也越来越严,他们借了学校的小演艺厅,以便能更接近真实的舞台,紧锣密鼓地进行著最後的修正。
女王几乎是每幕都喊停,毫不留情地批评每一个人:
「停!林杏,背台了!走位不对!用点脑袋行不行?」
「机器人,你的手!手!你是坏掉的机器人,不是抽筋的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