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李梵清从他这话中品出几分疏离之意,一时间心头微痒,总觉得不大畅快。
李梵清顿了许久,才开口道:“你倒见外。可是觉得我今日不该杀那何訾?”
静室内传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嗟叹,裴玦道:“不是不该,只是冲动了些。公主杀了何訾,便问不出幕后之人了。”
李梵清一声冷笑。若非当时以为何訾会主动开口说幕后之人,她也就不会放松警惕,被何訾钻了空子。
隔着屏风,李梵清只能瞧见裴玦轮廓,右手上隐约包扎了一圈白纱布,尾端系成了个结。
“你府中不是还拿下了一个门子吗?由他可摸至魏国长公主府。届时,我自会去找卢檀儿讨个说法。”李梵清冷道。
“可是少了何訾,便是少了一关键人证,长康郡主随时可抵赖不认。”
裴玦话音才落地,便听得屏风那侧“当啷”一声,似是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发出脆生生的响声。
李梵清将案头一方银碗拂在了地上,碗中余下的水亦洒落在地。
“我把剑架在她脖子上,看她认不认。”李梵清气道。
“如意……”
“公主,宫中传旨。”门外兰桨的声音同裴玦的声音重叠在一块,“陛下宣公主至含象殿觐见。”
第21章 燕帝
李梵清应了一声“知道了”,便将兰桨与桂舟唤入了屋中,准备替她梳洗更衣。
“你方才想说什么?”她问裴玦道。
“无事。”裴玦喉间微动,“既是陛下召见,裴某自当告退。”
李梵清知他心有去意,强留无用,便只能点了头。
她绕过屏风而出,只能望见裴玦离去时,门口的一角衣袍。
因是燕帝匆匆召见,故而李梵清也只是草草更换了衣装与头面,盘了个最简单的发髻,换了家常的衣裙。
只是她方才苏醒,气色不佳,眉眼倦怠,潦草的妆容更是难掩她满面病色。
李梵清心事重重,眉间深蹙,更在她眉宇间添了一抹愁云惨雾。可是,李梵清却并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怔忡难安。
李梵清目光落在妆奁中的一枚赤金丹凤累丝嵌红宝石簪上。此刻,对李梵清而言,金簪细长而尖利的尾部显得极为扎眼,那鲜红的宝石亦如血一般刺目,直教她想起白日里那一柄刺向裴玦掌心的匕首。
兰桨最懂得察言观色,以为李梵清是看中了那支簪子,想簪在发髻上。毕竟,李梵清今日瞧着确实憔悴,实在需要这些饰物好生点缀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