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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说孤今日朝堂之上驳吏部的奏折言语不当。”李知憬靠着车壁,有一下没一下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语气平淡得好似说旁人的事。

谢杳杳眉头紧锁,哪里就不当了?明明引经据典,条理清晰,堪称典范。

“臣觉得殿下今日所言并无不妥。”

“谢率这话以后切莫再说,圣人乃是明君,不会错也不能错。”李知憬笑得更和煦,阖眼道:“圣人罚了孤,下午必不会宣孤入宫,咱们该去永和坊了。”

永和坊住的多是贫苦人家,巷子幽闭狭窄,许是忌讳凶肆,住得人家不多,铺子显眼,门前挂着白事用的纸灯笼、纸钱,还有一对儿纸扎的小人儿,脸颊红扑扑的带着笑,里头坐着个老头儿,正在扎纸人

青岚一句吴家公子特来取水船祭奠的物件儿,那老头眯着眼望过来,左眼深深凹陷进去,竟是个半瞎子,枯瘦的手臂朝着他们一指,也不说话,起身一瘸一拐带着人往后宅去。

“公子,青岚不去吗?”见青岚掩门出去,谢杳杳不解。

“他无须知晓。”

得,就逮住她可劲儿往绳上拴了。

屋子有些年头了,门推开吱呀一声格外刺耳,屋内光线昏暗,角落的木榻上躺着一个人,若不是呼吸声犹如拉风箱一般粗重,还以为是具尸体。

老头是个识相的,从外头合上门,脚步声渐远,应是又回了前头铺中。

“点灯。”

谢杳杳会意,从袖中取出火折子,点亮桌案上唯一一盏油灯,再端到李知憬身侧,李知憬从怀中取出骆斐交给他那封信,小心拆开,满满当当三页纸。

他竟忍着一直不看?谢杳杳本着不该看的不看,目光落在榻上所谓的“船夫”身上,中年男人,皮肤黝黑,眼角额头布满皱纹,脸颊已经瘦得凹了进去,一双浑浊的眼定定凝视着李知憬。

“你……你是吴家后人?”男人嘶哑着问。

“这纸上所说,可是真的?”李知憬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