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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柔地替谢青绾按揉着肩角:“是该起身的时候了,王妃。”

谢青绾昨夜安置得迟,困倦地往衾被深处缩了缩,将小半张脸都藏埋起来,试图再续两刻的美觉。

芸杏便劝道:“王妃,错过了早膳可不利安养,何况苏大夫嘱咐过配下的汤药需得按时服下才好……”

谢青绾最捱不住她这样念,忧郁又可怜地哼出声来,努力抬起眼望她:“阿杏,很困……”

她眼底总有很薄一层水光,才醒时目中神散,却也隐隐含着星点懒散的灵气。

衾被滑下一点,露出零散的衣领和衣下瓷白的寸寸肌肤。

顾宴容目光动了动,立在原地沉沉未出声。

谢青绾已半支着眼睫,颠三倒四地自衾被下探出一双温热的手来,捉住了芸杏推她肩角的那只手。

掌间温度热得芸杏一惊,下意识去探了她的额温——是温凉的,没有发热。

谢青绾一年四季少有不生病的时候,因着气血不足,常年手脚冰凉,是个连自己被窝都暖不热乎的主。

热烘烘的,还是头一回。

芸杏便有些欣慰地笑道:“苏大夫近日新改的方子果真奏效。”

谢青绾贴着个暖炉睡了半宿,何止手心热,腰侧融融的余温更是明显,仿佛仍有双手掌拢着握着一样。

她睡意惺忪,一时不太反应过来,慢吞吞地捂着芸杏的手不许她动弹,耍无赖道:“只睡一刻钟。”

顾宴容盯着那只被她揣在心口的、别人的手,忽然举步折返回来。

芸杏闻听他不加掩饰的脚步声,被这位去而折返的摄政王吓了第二回 。

未及出声,忽见他略一抬手,做了个屏退的手势。

目光定定汇聚于榻间少女的睡颜上,没有分出丝毫。

芸杏识趣地噤声,福神退了出去。

谢青绾以为偷得了一刻钟的清梦,很是自得地翻身卷好衾被,笼住热气,舒坦得喟叹。

还未叹得出来,忽然又多一只作乱的手,抚过她发顶,拨了拨她安然闭阖的眼睫。

谢青绾不堪其扰,蹙着眉尖勉强按住这只手,才要开口,忽然摸到掌心粗砾的一层薄茧。

常用刀剑才磨得出的薄茧。

动作顿住,谢青绾牵着那只手勉力抬起眼来,与这位害她昨日晚睡的元凶打了个照面。

顾宴容一手撑在床头,落下的目光沉寂一如往常。

谢青绾擦见一瞬这样的目光,直觉得舌尖唇瓣像是又开始酥麻,腰侧也跟着烧起来。

她倏然撒开那只手,手忙脚乱地撑起身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