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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堪称温柔的声线,接到她之后第一次唤了她的名字:“绾绾。”

谢青绾被他唤得浑身战栗起来。

她春衫很薄,暖不热这一截冰凉的车壁,摸索着往他怀里靠过去:“好冰。”

顾宴容抬手,触碰到她被木壁沁得一片冰凉的后背。

谢青绾循着热源往他怀里钻,嗓音中有毫不遮掩的无措与笨拙:“殿下,我怕。”

顾宴容任她七手八脚地攀上来,手臂仍旧撑在车壁上,迟迟没有回抱她。

他啄吻小羊羔自己送到面前的耳垂与嫩颈,吻得她瑟缩,才终于开口说出下一句:“绾绾今日都听她讲了甚么?”

从不加遮掩的掌控欲与攻击意味,完完全全地展露于她面前。

谢青绾大约永不会知晓,今夜那扇门开得再晚一瞬,她抬眼所见的大约便不是那副冷寂又熟悉的神情。

顾宴容嗅到她发间混杂的一点风尘与不属于二人中任何一个的陌生香味。

不复从头至尾浑身只染着他一个人的气息的纯粹模样。

他没有回抱上来。

后背、腰肢,空荡而无着落的不安感将她席卷,谢青绾丁点的力气很快耗尽,近乎便要挂不住他肩角。

她泄力地跌坐回车席间,收回环在他肩背上的手臂,自己缓缓蜷起来。

男人粗砾的指腹逗弄一般刮着她下颌的软肉,重复一遍:“绾绾今日都听她讲了甚么?”

谢青绾霎时满溢出委屈来,开口便抑制不住地轻呜一声,语句也跟着断断续续:“没有……讲甚么。”

揉在她颈间的长指动作未停。

他不出声,谢青绾便忍着轻微的酥和痒,乖顺地仰起头任他把玩。

车舆昏晦,顾宴容大约看不到她满蓄着的水汪汪的泪。

谢青绾蜷在角落里努力回想道:“她问我,知不知道你究竟是怎样一个异类。”

顾宴容神色未动,奖励似的捏一捏她的耳垂。

谢青绾却忽然捉住他的手,委屈又执拗:“之后那句,你不是听到了么。”

她握到了顾宴容手腕上始终系着的那颗白色雕珠。

顾宴容像是一砚灼烧沸腾的墨骤然冷却下来,低眸时借着月辉看清了她含泪的双眼,轻颤不止的肩和浑身透出的伤心与狼狈。

她在为他没有回抱而难过不止,仿佛这一件天大的事情。

顾宴容抚着她如云乌发,自然又寻常地亲吻她眼尾,尝到发苦的泪水:“绾绾今日走了很远。”

他用平淡无奇的语调一字一句问:“眼见日落,还要往别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