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她真的就剩一年寿数了?”
孙知许冷笑一声,想到文雪音活不了多久了,脸色稍缓几分,道:“不说那个晦气的丧门星,咱们来说说你的亲事,妙儿,你也该到了议亲的年纪,跟娘说说,去了那么多趟文会,可有属意之人?”
“哎呀娘!您这又是说的什么话!”文妙儿脸上一烫,一下子扭过了身。
“你这丫头,瞧着竟像是看上了谁?”孙知许笑得两眼弯弯,伸手戳着文妙儿的痒处,文妙儿笑得花枝乱颤,日暮西下,好一副母女和乐的光景。
文雪音站在远处,两道眼神锥子似的盯着她们二人。
“姑娘”秋棠忍不住出声。
“走罢。”文雪音闭了下眼,散去眸中的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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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九的日子适合拜佛烧香,又正值一年之春,据说香山寺灵验,前来的香客不少。
文雪音着一身素白的浅袍,微风一吹,宽大的衣身依旧难掩她窈窕身姿,日日喝着药、日日病着,拖下去的似乎只是她一日差过一日的脸色。
山上风大,下马车的时候,秋棠给她多披了一身袍子。
文雪音抬眸,肃静的神色露出一丝怀念。
母亲去世后,她曾在香山寺借住两年,好像把自己藏在这样一个日日萦绕佛音的地方,母亲就还在府中活着一般,还在等她回来。
“姑娘,咱们是先去哪儿?”秋棠道。
“去见净业师兄一面罢。”文雪音凭着记忆去后面寻找僧人的禅房,只是不知中间多少年过去了,净业师兄还在不在原先那处屋子里。
相比于庙前香客纷纷,烟火缭绕,禅房四周静谧无比,隐约听见木鱼敲响的笃笃声。
文雪音深吸了口气,信步迈入庭中,望着禅房中那道天青色的修长背影,出声唤道:“净业师兄。”
木鱼声一顿,拿着犍稚的手指修长如玉,微不可察地一颤。
长衫男子起身,缓缓转过身来,温润清俊的眉目依旧如当年。
“施主。”净业端手一礼,目光低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