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么,影柔?”他忽然开口。
她顿时怔住——这是他第一次单刀直入地问她。
“回答我,影柔。”长指抵着她的下颚,他抬起她的脸,逼着她面对自己的视线。
“你不能要求我更多。”她抿了抿唇,终于出声,觉得喉咙发涩。
“倘若我付出,是否可以有相应的回报?”他问。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开始慌张,直觉地想逃避。
她不要再被他的魅力和温情所影响,更不想让他试探她的心思,此刻,不要跟她说话,不要理解她,也不要靠近……
指间的冰凉触感,和他随之而来的低沉一句,震得她魂飞魄散。
“影柔,嫁给我吧。”
“不!”意识重回时,她下意识地惊唤,慌乱地退开身。
黑眸闪过一道愠怒的厉光,他盯着她,表情沉了下来。
“为什么?”他问,“影柔,为什么说不,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
“你不要再开玩笑了,我何德何能?”她试图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连声音都分外干涩,“你离婚的代价有多大,你也清楚。”
“代价?”他看着她,黑眸深不见底,“凡事都有代价不是么?多少女人觊觎顾太的位置,而你却避若蛇蝎,你可真是特别,影柔。”
尚未意会他话里隐隐蕴着的深意,他的吻已经落了下来,挟着凶猛的情欲,将她彻底占领,一次又一次重击她的灵魂。
她惊喘、哭泣、低吟……在他炙热紧密的怀抱里找不到自己,无名指上冰冷的金属,在彼此十指交扣间染上温度,彷佛与体肤融于一体,难以剥离。
沉沦的这一刻,已为情负罪。
所以她不要爱他,付出的情感,来日必成倒刺的利刃,令人为其所伤。
而她清楚地知道,这个男人,她绝对爱不起。
番外之花火(八)
“小姐,去哪里?”的士司机迟疑地望向坐进车后就一声不响的女子。
她脸色有些苍白,神情茫然。
“梳士巴利道18号洲际。”影柔轻声答,感觉指甲陷进掌心,微微刺痛。
倦怠地靠向座椅,她闭上眼,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大厦台阶上,有一道身影静静伫立,望着她所在的的士。
周二的soon并无太多人,侍者领着她到临窗的位置,往外望去,夜的深蓝扑面而来,维多利亚港美不胜收。
世上最常见的,是名与利。最难得的,是良辰美景。
点了一杯茶,她自手袋里拿出书来读,牛皮纸包着的英文版圣经,是父亲的遗物,书页已经泛黄,并不明亮的灯光下,读来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truthful lis endure forever,but a lyg tongue sts only a ont
口吐真言,可得永恒。舌述谎话,只存片刻。
为什么我们要说谎?因为最残酷的永远是真相,说出来,一切便烟消云散。
头顶有阴影倾下,她抬起头,瞬间凝眸,无法言语。
“影柔,你等的人永远不会再来。”
顾永南在她对面坐下,漆黑的眸望着她。
“先生,你喝什么?”侍者问。
“你们这儿可有什么让人喝了不会生气难过?”他望着侍者,笑得和煦,而影柔却觉得浑身冰冷。
“那也许您可以喝酒。”侍者笑道,只当他是位性格幽默的顾客。
“好,dryanti,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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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走后,异样的沉默盘旋于两人之间。
“在看什么?”他将书拿过去,扫了一眼又还给她,有些嘲讽一笑,“圣经?影柔,能救赎我们的只有自己。”
“是。”她轻声答。
能葬送我们的也是自己。
“如果不是张梦茹闲得要抓你把柄,发现你和陌生男人来往时自以为是地‘捉奸’,并拿照片来跟我示 威,我还没想到你会让我账面上蒸发了那么多数字。”
他语气平静,如谈论天气。俊雅的面容上表情如常,只是那双眼眸,寒气逼人。
“冯赫是我父亲。”她紧紧抓着那本书,指尖泛白,彷佛它能给她一些勇气。
“我已经知道,”他缓缓开口,“所以你出现在我面前,若即若离地引诱我,又待在我身边,时不时装出柔情似水的模样,而今天你见的那个人,有可能因为你所提供的信息
给我致命一击。”
“是,”影柔抬头看着他,心中剧痛,“我从未爱过你。”
当初,他完全可以放过她父亲的,可他没有,初掌大权野心勃勃的他,迫不及待地要攻城掠池,向别人证明自己,所以他丝毫不在乎把人逼上绝境。
那一瞬他的表情忽然闪过重重阴霾,旋即他笑着开口,声音却冷到极点:“我有说过我爱你吗?”
“很高兴在这一点上……我们能达成共识。”她脸色苍白,声音镇静。
侍者端酒上来,他掂杯在手,浅酌一口。
“我给过你机会,影柔。”并未看她,盯着酒杯里晃动的液体,他低沉出声。
她不说话,自嘲一笑,从他眼里读出所有答案。
——影柔,嫁给我吧。
那夜他反常的情话和热情,原来都是试探,不当真的。
“我不稀罕。”
是她在说话吗?为何声音这样空洞?
“想不到我也有被女人耍得团团转的时候,”他的声音冷得刺骨,朝她举杯,“冯影柔,我敬你。”
“你可知道,且不论今天夭折的计划,你之前所作的一切,已足以让你在监狱待上十年,”放下酒杯,他盯住她,“真不知道你是勇敢还是愚蠢。”
“我早已想过后果,”她的身子,在不易察觉地轻颤,但仍挺直了背,“你所看到的损失,只是账面上,我保证,你之后会收到我送的大礼,足以让顾氏上下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