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这样深明大义,更断是非,更猛省回头的坦直作风,犹敬佩不已。”
穆邦又同章宝亭厉声道:“孟季平就交给你办了,章宝亭,奸杀之罪再加上灭伦逆亲,
陷害无辜两条,该怎么办你明白,若有袒偏徇私之处,我穆邦的手段你自会有数!”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出门而去,祝尚正叫嚷着,也由左右搀扶,慌忙追上。
燕铁衣笑吟吟的对章宝亭道:“老爷子,听到了?这奸杀之罪,再加上灭伦逆亲,陷害
无辜两条,你看该怎么办?你是‘拗子口’的一只大鼎,有维持地方善良风俗并执律掌法的
责任,‘拗子口’对这样的事不是有一向的传统方法来处置么?我们等着拭目以待呢。”
就在章宝亭又是尴尬,又是悔恨,又是无措的当口,孟季平突然动作如电,飞似的扑向
了大厅的侧门那边。
比电还要快的,是燕铁衣那一式“剑魂化龙”——只见银虹暴闪,整座大厅之内寒光盈
眼,冷气四溢,在那夺神眩目的青白异彩回绕下,孟季平的一声惨号已令人毛发悚然的响
起,混身鲜血迸溅着滚地,他那柄宽长利剑,也断为数截,拋置四周。
光歛芒收,燕铁衣含笑卓立:“孟朋友,论玩剑,你远不如犯奸杀之罪的门道高;在剑
术这一行里,你只能算个初入门的雏儿,同我比划,你只能配上‘勇气可嘉’四个字的评语
而已!”
躺在地下的孟季平,全身叫血浸透了,他在痛苦的痉挛着,脸孔变形,呼吸粗浊,喉鼻
间发出兽嚎般的“呜”“呜”声,他的四肢是瘫软的,燕铁衣已挑断了他双手双足的主要筋
骨!
燕铁衣向“刀匠”田一英,“钓命竿子”莫恒二人颔首笑道:“二位是否还有兴致与在
下一试?”
田一英闭闭眼,怆然对莫恒摇头:“罢了,我们走吧。”
莫恒咬咬牙,转过身,在他们的徒弟“大小金刀”耿清,胡长顺搀扶下,步履踉跄的黯
然离去。
燕铁衣猛的厉吼:“章宝亭,你还在等什么?再不处置孟季平,我便连你们一起算上,
扣你们一顶帮同奸杀徐小玉并意图助其脱罪的帽子!”
哆嗦了一下,章宝亭急忙道:“当然要办,当然要办,而且一定秉公处理,大当家的放
心。”
“白财官”赵发魁立即吆喝:“来人呀,还不快快把这个天打雷劈的奸杀重犯给我捆上
门板,游街示众之后立于市场活活打死,你们莫非是想徇私偏袒么?燕大当家就在这里,他
老人家可是大公无私……”
几名原属廖刚手下的壮汉奔了上去,七手八脚便把混身血迹的孟季平捆上了一块刚刚拆
自大厅侧门的门板——这些人显然也都是猎户出身,捆缚的手法和缚兽是同出一辙……
于是,燕铁衣招呼熊道元,与邓长、欧少彬、尤九如、翠花等一齐出门,全兆忠却过去
扶着徐老太太,那样体贴恭顺的打另一边走了。
***
出“拗子口”的路上,熊道元牵着两乘骏骑,燕铁衣则正与大家在话别,他们是全兆
忠、尤九如、翠花、刘景波、欧少彬、苏小结巴、还有多少恢复了点神色的徐老太太。
这些人手里,都捧着燕铁衣赠送的一样礼物——足兑一千两的银票一张,当然,全兆忠
比较多些,燕铁衣送给他三千两,为的是他帮了大忙,更为了他将来得侍奉徐老太太,说不
定还能再用这点钱娶个媳妇。
全兆忠离情依依,哽咽着道:“燕大哥,熊大哥,你们这一去,不知何时再见?”
燕铁衣笑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全兄弟,离是合的果,合是离的因,这番别了,
下次总能聚晤——别难过,我在你的哭声中见你,该不是又在你的哭声中相别吧?”
尤九如看上去干巴巴的,嗓门却不小:“是呀,小全哥,你难受个什么劲?冤伸了,仇
报了,正该高兴才对,何况燕大当家以后随时能来,咱们‘拗子口’正当驿道边,只要大当
家往这头走,还怕他不来歇脚?”
燕铁衣道:“不错,往后辰光长远着呢,我少不了打扰各位?”
徐老太太由翠花扶着走了上来,伤感中带有无限真挚的谢意:“大当家,小玉的冤屈,
亏着你是替她昭雪,要不,她死了也不瞑目啊……我真不知要怎么向你说我心中的感
激……”
燕铁衣轻声道:“不说最好,老太太,我能领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