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请您来的事儿，若是哥哥问，您可千万不要同他说。”

乌宇恬风又嘱咐，这个被京城人几乎说成是“妖怪”的小大王，为了照顾他，还微微弯下了腰。想到刚来的时候，小蛮子那腔调奇怪的中原话，再听听如今他的字正腔圆——

孙太医笑了，点点头，“您放心。”

乌宇恬风看了一眼最深处的帐篷，“我对哥哥从前的事并不甚了解，但——这两人，似乎就跟哥哥当年腿受伤有关？”

问到这，孙太医自然是知无不言。

包括元徽六年上，凌冽的母妃去世，时为皇后的舒氏其实并没有很想要凌冽这个养子，是舒楚修连夜进宫，同她讲明白利益关系，才让她改变心意、收七皇子做养子。

“所以，哥哥从前所有不幸，多半源自这两人？”

孙太医耸耸肩，“可以这么说。”

乌宇恬风明白了，点点头，谢过了老太医。他的情绪控制得很好，一点儿没将心中翻涌的暴虐情绪流露，反而还放软了声音、请老太医去往军帐中，将毒医换过来。

孙太医点点头，却并没忽略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嗜血神情。老人想了想，还是劝了一句，“您……事情都过去了，王爷他……总会有办法知道的。”

乌宇恬风一愣，而后他不动声色地看了老人一眼。

然后，小蛮王笑了，“您放心，死了是便宜了他们。”

他那笑，看着实令人心惊，明明嘴角上扬，眼中却充满了恶意。

孙太医不敢多留，忙转身去找毒医。

军帐内，舒楚仪和舒楚修都醒了，一开始，两人相对无言，谁也没说什么。最后，还是当弟弟的先沉不住气，他愤愤开口，“……哥，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的么？”

舒楚修那条腿，蛮国勇士只是给他草草包过，这会儿断了的腿骨肿来，看上去倒和舒明义那伤一般，他失血过多，脸上寡白一片，听见弟弟这么问，只叹道：“从小到大，你还真是……一点儿没变。”

“什么意思？”

“什么问题都想要答案、什么事儿都想要真相，”舒楚修眼神悲悯，“某种程度上说，崇德，确实是你的儿子……”

舒楚仪愣了愣，他其实最看不惯他大哥这幅姿态——什么话都只说一半，遇上事儿也多是让你自己体味，对着外人便罢了，他们是亲兄弟，为何要这般生分？

他们兄妹三人，最聪明的从来都是大哥。

后来一整个大家族中，继承了族长这个位置的，也毫无疑问是大哥。

他幼时觉得哥哥聪明，长大后觉得大哥厉害——将天下之主玩得团团转，到如今，他才明白了——他大哥不是厉害，而是自利。

舒家、朝堂、天下，没有一个他放眼里。

他的眼里，从来都只有他自己。

舒楚仪想明白了，也不再问了，他忽然嗤地一声笑来，笑出声后更仰头大笑着倒地上，而舒楚修看着他如此行径，没觉得怪异，反而长叹了一声。

两人这儿又哭有笑的，乌宇恬风却带着毒医和他的大老虎走了进来。

他也没同这二位客气，只拍了拍大老虎的脑袋，然后就那么席地靠坐下来，他看了看浑身是血的舒楚修，又皱眉瞧瞧笑得满脸是泪的舒楚仪，冲毒医一努嘴，“别弄死就成。”

毒医一愣，他眨眨眼，苗语问道：“不是，大王，您让我来刑讯逼供，都不先问点儿啥？”

乌宇恬风呿了一声，“我看他们心烦，不成么？”

毒医了然，直接从罐中拿出腐尸虫：他们家大王这是给华邑姆出气呢。

作者有话要说：恬恬：好辣、哥哥好辣！

阿恬宝贝，你家哥哥更辣的时候你也不是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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