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荣意外地看着他,似乎也没有想到可以遇上,随后指了指电梯:“走吧。”
季思年挣扎了一下,他实在不想和沈荣共处一梯。
但沈荣已经站在了里面,甚至按好了一层的按钮。
她没有向他投来目光,只是垂眸看楼层按钮,季思年在借口离开和走进来之间犹豫了一秒,最后选择妥协。
电梯下行。
空气凝固一般,两个人隔着不算远的距离,尴尬在沉默的狭小空间里蔓延。
快要到一楼时,沈荣才说:“你是谢航的高中同学?”
“大学同学。”季思年说。
沈荣身上带着一丝很清新的香水味。
谢航家里就从来不用一切香薰香水,连洗发水都偏好用草本无味的。
“大学同学?”沈荣有些惊讶,从电梯门的反光中看着他,“也是本地人吗?”
“嗯。”季思年说,“我是一高的。”
“哦。”沈荣点点头。
再次僵持住。季思年透过反光看着她,早上没来得及仔细观察,现在才发现沈荣和谢航有些地方还挺像的。
那种他从一开始就注意到的、看上去无悲无喜很淡然的菩萨眼神。
但是在沈荣身上就更明显一些,带着一种很难描述的感觉,像是在经历了太多不得已之后的超脱。
不过没有谢航那么强烈的距离感,沈荣感受到他的眼神,转过头对他笑了笑。
季思年曾经想象过沈荣的样子,他第一次知道她是在尹博的电话里,她以一个在疗养院崩溃胡闹的无助女人的模样出现。
后来是在谢航的故事里,变成了一个因为生了病而有些古怪,对孩子情感稀薄的不称职母亲。
但是实际上沈荣所展示出来的反而是一直被他忽略的那部分客观事实,一个要强的、优秀的女研究员。
季思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特别是在十分钟前刚和她儿子上过床的情况下。
电梯门打开,冷空气钻进来解救了季思年。
他摆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阿姨,那我先走了。”
沈荣用很平常的语气叫住他:“我是谢航的母亲。”
季思年预感到她有话要说,有些紧张地咬了咬嘴唇:“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