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总之睡得很沉,也做了一个很长很重的梦,太混乱了,他一时分不清究竟是身体太沉还是梦太沉,让他怎么都醒不过来。
人的意识和梦境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明明不过几个小时的睡眠,却能装下他过去十年的记忆,虽然快的像加了倍速的幻灯片,但又很清晰,清晰的他连发生的时间地点都记得清清楚楚。
从邵行洲第一天来到他家里,到邵行洲离开淮市去京华。
十年的记忆,光怪陆离。
唐最从小跟着奶奶生活,因为唐岐山风流成性,唐奶奶受不了就离婚了,对儿子儿媳没要求,唯一的要求是带着小孙子,而唐岐山自知有愧,也没有拒绝,唐最亲爸亲妈忙的脚不沾地就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至于唐最的教育问题,唐家从来没有担心过,因为唐奶奶是军人家庭,论哪一方面,都不会比唐家差。
而他和邵行洲的缘分也是托了老一辈的关系。
小时候第一次见到邵行洲的时候,只觉得这个不爱说话的小孩很内向,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躲在奶奶身后小心的观察着那个住到他家里来的小孩儿,并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父母都在的孩子非要寄宿在别人家。
邵行洲也从来没和他提过这个话题,渐渐长大以后,他从唐奶奶那里得到了答案。
邵行洲也是军人家庭,他们两家往上数三代都是战友,所以唐奶奶和邵家人关系都很好。而邵行洲的父母常年在中东地区,几年都见不上一面,他爷爷奶奶出车祸去世以后,他的父母才匆匆回来一趟,据说葬礼上邵行洲都没来得及和父母见一面。
那个时候的邵行洲八岁,唐最六岁。
一个小学二年级,一个幼儿园大班。
就那样,邵行洲住到了他家,担任起了哥哥的角色,天天去幼儿园门口带他回家,直到他也上了小学。
在唐最的记忆里,邵行洲一直都是个不爱笑不爱说话的人,天天拉着脸,总也不开心,所以唐最也不爱和他玩,但是又没有办法,去学校的司机总不会分两趟接送他们。
小时候的唐最特别骄傲,最不喜欢别人拿他跟别人比较,但偏偏大家就喜欢拿他跟邵行洲比。
唐最都记不清楚因为这种事情他和邵行洲吵了多少次架了。
但好巧不巧,他每次丢人都有邵行洲在。本来心里就有芥蒂,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丢脸,久而久之,他就有了个“谁都行,就邵行洲不行”的毛病,看到邵行洲就脾气大,非得和人吵的主动道歉了才能收回点面子来。
邵行洲和他计较他生气,不和他计较他更生气,总之好像所有的气都是因为邵行洲起来的。
时常委屈的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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