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没什么。”青木摇了摇头,拿起叉子叉下了一小块芝士蛋糕。
“身体不舒服要说哦。”
“嗯。”
香取又仔细的看了他几眼,最后还是颔首离开了。青木收回视线,又吃了几口苹果派,再次看向窗外的雪,沸沸扬扬迷了眼。
今年野间文学奖的召集,他对程序逻辑的判定没有把握,如果他想要写出一部好的作品,不说打动别人,但一定要先打动自己。
可他现在最想写的东西竟然是这个。
青木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是灵感枯竭了吗?还是说他的恶趣味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喂!”
青木回过头,看向太宰治:“嗯?”
太宰看着他,很快又松开了紧皱着的眉头。
说到底他那一瞬间的神情和他有什么关系,就算他和自己是一类人又有什么关系。那一刻他脸上的死寂,他眼里的凝重,说到底和他有什么关系。
脚尖微移,太宰转身走了,丢下桌子上的甜品,丢下香取在身后的呼喊,头也不回的冲进屋外的大雪,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
青木没有去追,只是看着他消失在雪里的身影,突然愣了一下,然后拿起随身带的灵感笔记,快速在上面书写下这一刻突发的灵感。
所想到的文字和太宰并没有关系,只是那一瞬间的画面触发了自己的另一个想法。
而他也知道,太宰是个胆小鬼。
既然他已经被自己的热情所吓跑,又害怕自己探头探脑伸出的小脑袋,这种时候他就不需要再一次刺激他了。
含羞草被触碰是会闭合的,
太宰治被包容是会害怕的,
他总该把握一下分寸。
青木奋笔疾书的写着——
序章:颠倒
「神明洒了光,我迷失在雾里。
我活着吗?
我死去了吗?
从前半生到后半生,我经历了人生的转折点,经历了风雨,却始终没见过一次彩虹,我逐渐遗忘我的存在。
活着也好,死去也好。
人存在的本身,即是意义。
人有多重面貌,冲动的,冷静的,聪明的,笨拙的,我用这些词定义了一个人,苦难的,幸福的,曲折的,离奇的,余下的词限定了人生。
……」
——
第一章:人间
「上帝偏爱了某些人,
或拥有智慧,或拥有力量,
他们便成为了人间的主角。
我不是什么与众不同的人,
普通人一词足以定义我。
我的人生就像一盘棋,开始想着布局,后来想着翻盘,每一子都落到战战兢兢,我从没有下得痛快过。
我喜欢游戏。
小时候,喜欢那种简单的格斗游戏,一拳打倒一个,看着对面的游戏角色爬不起来,代表胜利的欢庆音效和屏幕上ko两个大字便是我最大的快乐。
长大了,游戏的种类便也多了,不在局限于动作游戏[act]、冒险游戏[avg]和格斗游戏[ftg],角色扮演游戏[rpg]是我的爱好,策略游戏[slg]体现我的谋略,音乐游戏[mug]是生活的小调剂,益智游戏[puz]或许能标榜我的聪明,射击游戏[stg]带来快乐的感受,我什么都会玩。
哪怕是女生后宫向,我也不介意,只要能赢。
是的。
我告诉自己,只要能赢。
……
偶然接触到一款游戏,我因为好奇而去尝试。这里的一切有着明确的规则与定义,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我想要多强都可以做到。
只是随手一点点的设定,
就像神明拨动了命运的指针。
从此,我成为上帝偏爱的对象。」
——
等他再次抬头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青木放下笔,按了按手指。
面包店里的客人已经走完,温软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这样的灵感来势冲冲,让他就地在这里写了这么久,本是用来记录灵感的本子此刻密密麻麻写了大半的稿子。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扫视了一圈店铺,吧台后的女士就坐在那里,低垂着眉眼,安静、美好。
青木收拾了一下东西,起身了过去。
她在读自己的书。
青木认出了她手中的图书。
是《笨蛋》。
青木突然笑了笑,好像他们之间突然有了什么秘密,彼此心照不宣。
阴暗的影子落在书上,香取抬起头,看到了青木,她笑了笑:“好了吗?”
“是的。”青木点了点头,“为什么不叫我?打扰到你关门了吧。”
“看你写的很认真,就没有打扰你。”香取摇了摇头,合上了书,“店里有休息室,在这里睡一晚也没什么,并不会觉得打扰。”
“你要回去了吗?”香取看了看外面。
路灯的灯光亮起,静谧、狭小,照亮了一小处的黑暗,但她却又不放心他就这么离开。横滨的夜晚总是能让很多东西悄无声息的消失掉。
“不用担心,会有人来接我。”
青木看向外面。
香取:“既然如此,路上小心。”
青木:“再见。”
香取:“下次见。”
青木拉开门,屋外的寒风顿时刮了进来,夹杂着细碎的雪,青木连忙关上了门,他不希望寒冽消磨掉室内的温度。
撑开来时带着的那把伞,青木朝一边的走去。
身后的女人就坐在吧台里,通过面包店的玻璃窗一点点的看着他走远,逐渐没入黑暗,逐渐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鞋底踩在地上,在薄薄的雪层上印出一个又一个脚印。青木又开始走神,想去年的冬天,想太宰的衣着,想乱步的去向。
“怎么了?”
白石迎上前,脱下暖乎乎的皮质手套递了过去,抬手接过了他手中的伞。
青木戴上手套,被寒风吹得有点发凉的手又被捂暖了回来,他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太宰和乱步。”
“太宰窝在擂钵街,那里监控很少,你要是担心,我可以以清扫的名义去看看。”
“安室看着乱步,不会再出问题的。”
“你见过乱步,他看出来了吗?”
“那次他不清醒,应该没事,新年那天……”白石顿了下,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满打满算,他也只和乱步接触了那一天而已。而且他的注意点看起来都在青木身上,很快就撤离了对他的关注。
他们都很注意和剧本组的距离,青木和太宰只见过三次,白石和乱步也只有两面,安室则一直处于幕后。
“那就好。”青木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黑色的车辆很快从街头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