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看,却见上头偌大的字体,分明写的是“宁浦书画界之耻”,再往下看,洋洋数百字,顶大的版面,大张挞伐,用词犀利,着实令人心惊。
甚至不是以“某画堂”代称,而是指名道姓,写出了华阳画堂的名字。
下头还配了那程先鹤的照片,拍的格外清晰,除非程先鹤去整容,不然看见这照片也是不认也得认。
再一看那撰稿人的名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许绍清”三个字横在上面。
何聿秀颇为激动站起身,却没想到,这许绍清才回报社一天,便搞出了这么大的新闻。
他将那文章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心里感慨良多。
而此时,许缘竹在家看见那报纸上刊的文章,险些又厥过去。
“王福,王福,去给那小子打电话!”
报社里的电话一响,许绍清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他抬手便接了。
“给你一个小时,快点给我滚回家!”
许绍清拍了拍衣服上一点轻微的压痕,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爸,有话在电话里说吧,我很忙的。”
“你!”
“华阳画堂是怎么回事?”
“您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呵…我早就知道了…我知道什么了?”
“您也别跟我绕弯子了,您若是为了今早那篇文章打的电话,那我没什么可说的,该说的,都在报纸上了。”
“你…”许缘竹深呼了一口气,道:“是,你该说的都在报纸上了,你有没有想过,《宁报》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底下养了那么多人,都指着这报纸吃饭,你却把笔当枪使,今日对准这个,明日对准那个,你有没有为其他人考虑过?你将这宁浦上下得罪了个遍儿,哪里哪有你立足之处?”
许绍清靠在桌前,闻声看了眼窗外,正色道:“《宁报》《宁报》,‘民为邦本,本固邦宁’,这个世上如果有不公平的事发生,笔当枪用,有何不可?对这种事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岂不是长他人威风?许多人没有这样说话的权利,我们有,如果我们也跟着装聋作哑,那用这装聋作哑,换得一个立足之处,于心可安?”
“你…”许缘竹顿了顿,叹了口气,“你这个性子,迟早会吃亏的,你以为,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能分得出真假善恶吗?有些事情,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