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终于睁开眼,黑暗中突然有了柔和的月光。月光从窗户的缝隙洒进来,洒在身边躺着的小孩儿身上。小孩儿肤色偏白,在月光下更是泛起柔光,睫毛长长的,看起来乖巧极了,像个瓷娃娃,半点也不像醒着的时候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不错目地盯着那小孩儿,看着看着,突然对方睁开了眼,就在那睁眼的一刹那,小孩儿转瞬之间变做了成年男子,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唇也贴得极近,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点儿粘腻的喊他:“师兄……”
“师兄……”
谷临风一个激灵,猛地醒转过来。
石室里的温度早已经降下去,可他的身体依然有一股挥之不去的燥热。房间里还留着□□过后的味道,石床下方被堆叠起来的乱七八糟的衣服也都清楚地记录着前事。他环顾了一下,铁门半阖着,周围却不见徐郁青的影子。他心里不可自控地沉了一沉。
他探手摸了摸,发现背后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过,又看见了刚坐起来时滑落在一旁的衣衫,沉下去的心稍微提起来了点儿,这才收拾了下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脑子,先捡起衣衫,略有些艰难的给自己穿着齐整。
除了因为牵动背后的伤口,动作有些缓慢,他的手倒是挺稳,只是他在系上衣带时抚过自己的心跳,知道那里一点也不平静……他甚至有一点难得的慌乱。以至于铁门被徐郁青推开的瞬间,他都没能做出点儿什么反应。
“醒了?发什么呆呢。”徐郁青的声音从门边渐渐走近,也没几步就到了他跟前,他这才抬眼去看。
一个酒葫芦递到了他眼前,他瞬间就皱起了眉。
“你……”
“放心吧我不傻,刚去外面清洗过了,又弄了点儿水。你是不知道从这儿弄点儿水有多麻烦,差点儿没累死我。喝不喝?”
见他仍皱着眉没动静,徐郁青有些不耐烦地把手收回去:“不喝算,特意给你留的。”说罢自己先喝了几口。
徐郁青就站在石床前,离得很近,喝水的时候仰起头,脖颈处的喉结随之吞咽,喝完后放下手来,嘴唇显得水润了些,可谷临风视线里最清晰的还是对方嘴角处不久前被自己咬破的小口子。他又开始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可能是见他还这么盯着看,徐郁青又看了看手上的酒葫芦,再次递过去,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来接。谷临风反应了一瞬,终于接过去,大口灌了。
“嘁。”徐郁青嗤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去石桌上拿了两本书册,又走回来,动作有些缓慢地靠坐在石床边,将书册放到谷临风眼前。
“醒过神了吧?看看这个,我们想知道的,差不多都在里面了。”
谷临风放下那酒葫芦,接过书册,翻开里面的内容——
这回彻底清醒了。
他们想要了解的前因后果、前尘往事,尽在其中。
第31章 因果
“原来如此……”合上手札,谷临风沉吟半晌,信息太多,让他一时也不知道该作何感慨,只说的出这四个字。他用手指摩了摩书页,想起一事:“先前你也说过,白无患父亲曾隶属于幽门暗卫这个猜测不假,再加上那个逃宫的婢女在惠州被杀一案,白家与此事想必深有瓜葛。你知道白无患这些年都查到了什么吗?”
徐郁青叹了口气:“白二对他父兄的死因其实算是心知肚明,这些年查的也七七八八了,虽不知具体所谓何事,但叛出组织,故被灭口,这确是实情。他与我说过些前因后果。”
白无患另有一个身份,那便是富甲一方的白家二公子白焕。白氏是洛城最大的丝绸商户,当家的白谦是个生意场上的风云人物。据说他从西部发家,在西域商道上很有一套手腕,因此把丝绸生意经营得头头是道。白家的大公子将分店开到了京州,在那里,连皇室权贵也争相购买白氏的丝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