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白无患派人找到他,递给他那一枚水晶骰子的时候,他和徐郁青已经决裂了。白无患可能是经历过大变,转了性,随着那骰子还附上了一封信,竟然有几分做和事佬的意思。
“你知道郁青跟你打一架是为什么吗?气的是你有什么苦衷憋着不说,不把他当亲师弟。”白无患在信里劝道:“人比事儿重要,骰子可以任意出入盈香楼,方便你寻他。”
可他想了想,将骰子交回了来人手中,也给白无患捎回了话。
骰子他不需要,也不必再去见他。只是从今往后有关于徐郁青的什么消息,托白无患及时告他知晓。
知晓有什么用呢?后来白无患来过信专程嘲笑他,还要附上徐郁青的风流韵事问他想不想知晓。他只回了二字:不必。
他只想知道他唯一的师弟、唯一的亲人……心爱的人,在哪里,在做什么,有没有遇到什么难事儿。受伤了吗,生病了吗,需要什么帮助吗……如此而已。
直到他收到消息,知道徐郁青一个人闷头在查幽门暗卫和五圣的消息,才急忙赶来寻他。
是为了阻止他吗?还是也怀揣着一点希望,不能说出口的事,也能被他谅解,能与他并肩而行。
可最终还是没有保护好他。
思绪越荡越远,谷临风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收的手,好像根本没有来得及示意喊停,依稀记得是白无患果断地拔下了金针,一脚踹开了他……
好疼……
这是谷临风睁眼后的第一个感受。他顺了口气,知道大约是内力反噬伤了肺腑,还有胸口大概是被狠踹了一下,但好在都不算严重。四肢没什么气力,这该是内力损耗过度引起的虚弱疲乏,让他有点儿提不起劲儿。
他试着握了握拳,一点点集聚力气,片刻之后感觉自己恢复了些,这才缓缓地撑着自己,想从床上坐起来。
“嘎吱”一声,房门被推开,一股食物的香气随之飘散进来。江方见他自己爬了起来,连忙将汤煲放下,过去扶了他一把。
“白二就说你该醒了,我弄了点儿参汤给你补气。”
谷临风抬头看了看江方,这位曾经的骊山派刀术传人、世间最优秀的匠师身形高大英俊,笑起来爽朗得就该是个行走江湖的游侠,可甘愿每天端着汤煲小菜在白无患身边听使唤,一口一个“白二说”,贤惠得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谷临风总是很羡慕他。
与心爱的人大隐于市,做点儿擅长的事情谋个生计,曾经是他在心里也构想过的日子。
“我睡多久了?”他气力不足,开口声音也哑得很。
“一天一夜多一点。”江方见他还要开口,善解人意地主动道:“郁青还没醒,但是没什么大碍,等你恢复些气力,自己过去看吧。”说罢动手翻出个小桌板,端来给他架在床榻上,又把食物拿过来,正方便谷临风不费什么力气地吃点儿东西。
江方搬了个凳子在一旁坐下,忍不住数落他:“你好好想想到时候怎么解释吧。好在当时白二果决,打断得及时。不然你都快把自己耗空了。”
“……多谢你们。”
“那你们俩,现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