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纷纷盯着鹭河瞧,裴恭便也不免得被引了注意。
只见得河边的正洗衣裳的小女孩追着漂走的衣裳下了水,却不料得水下湿滑,一个没踩稳便滑倒在水里。
眨眼功夫,人便在尖叫声中被湍急河流冲离河岸。
裴恭忍不住皱起眉头。
那掉进水里的瞧着眼熟,原来不是旁人,正是昨日来府上还斗篷的小姑娘。
她时不时被整个淹没进水中,偶尔从水中冒头想要开口呼救,可只要一张嘴,水就会从四面八方往她嘴里涌。
双丫小髻上的红绳也被冲散漂在河面上,不过转眼的功夫,小女孩便被水流冲出去一大截。
岸上的人并不在少数,交头接耳嗡嗡嘤嘤,却都裹足不前。
“看什么,快救人啊,再看那女娃就要被淹死了。”
“我……我不会水……”
“你就会说,这深秋时节,鹭河水凉的跟什么一样,谁敢下去?”
……
人命关天,何况还是个小女孩。
裴恭再顾不得多做犹豫,连忙径自扔下刀,扒拉掉外头的飞鱼服,直直跃进河里。
那鹭河水是真的凉,难怪马都不愿意直接喝。
饶是他身强体壮熟识水性,在冰冷的鹭河里,还是被激得直想骂娘。
裴恭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要是再见着方岑熙,他定要将这混蛋骂个狗血淋头。
怎么不教女儿小心这鹭河湍急的水流?
怎么能让女儿在这么冷的水里头洗衣服没有丝毫疼惜?
怎么能叫女儿为了捡漂走的衣服,就连性命都不顾了?
裴恭扎进水里,用尽全力追赶着水流。
终于堪堪抓住小女孩的胳膊。
岸上的尖叫一声连着一声,好在裴恭水性不错,耐力也足,片刻功夫便将人从鹭河里直接捞出。
幸而小女娃只呛了几口水,虽然浑身湿得像落汤鸡,但还尚且有意识。
但她受的惊吓显然更胜呛水,即便已经回到岸上,整个人还是怔怔愣愣的。
午后的光虽照着他们,裴恭吁一口气,还是忍不住打个寒噤。
他侧目瞥一眼波光嶙峋的河面,心下发誓这辈子也不想再泅这鹭河的河水了。
不止这辈子,下辈子也不想。
裴恭阴着脸,带小姑娘回府换过衣裳,又着下人煮姜糖水给小女孩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