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裴恭背后的方岑熙本睡得安安稳稳,此时却不知为何, 缓缓从浅眠里转醒过来。
他慢悠悠地撩开眼帘,圈住裴恭颈子的手忽松了松:“你先放我下来。”
裴恭:“?”
“方岑熙你可真是够可以, 方才趴着的时候俭让长,俭让短, 现在睡醒就不要人了?”
“先跟我回去用些饭, 再把药喝掉,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方岑熙哑然失笑。
可这次, 他倒是不依裴恭。
他只伸手在裴恭肩头拍了拍:“俭让, 快点。”
“大理寺差事未完, 若是不跟府衙的穆政通他们闹翻, 恐怕不能回京交差。”
裴恭泠然:“周家的人我都派人守着,他们没那么容易再做手脚。”
“只是穆政通和樊天和一伙狼狈为奸,若是拔不掉这个毒瘤,假银票之事, 我也得跟陛下有个交代。”
“你放心, 我都替你办妥。”
“你养好伤便罢,别叫我操心。”
方岑熙浅声:“如今尚未回京, 还是谨慎些好。”
“快放下来,如若被府衙的人看到, 怕是还要横生枝节。”
“也罢。”裴恭小心翼翼地将方岑熙搁回地上, 又替他拢了拢灰狐裘的领子,“曾哲眼下虽埋得干净, 可他跟府衙的人多有关联, 骤然不见踪影, 我怕府衙会找他。”
“可我总得先安顿好你,我再去打理这事。 ”
“不用担忧这个。”方岑熙勾起唇角,“我手上有十三司便宜行事的暗令,你可以拿召令,放在曾哲屋里。”
“曾哲本就不是奉十三司的命,而是私下来得这保第。他如若不辞而别,自也在情理之中。”
“穆政通一干人同曾哲始终是貌合神离,只要看到十三司的东西,他们便定然不会再急着找曾哲。”
裴恭闻言,便从善如流点头:“好。”
“至于府衙,你也不必担心。”方岑熙说得有条不紊,“他们既想杀我,定然是已经狗急跳墙了。他们越乱,才越容易出错。”
“如今我们手里没有什么能将这帮人一举拿住的证据,再去找,总归被动。”
“何况他们既做得出这些事,就定把线索处理得一干二净,不怕人来查。”
裴恭的眸色深了深:“你有主意?”
方岑熙慢吞吞朝前几步,略作思索:“保第的这帮人在此根深蒂固,相互熟悉,无疑是铁板一块。”
“对付他们,你不能按常理查,你要使诈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