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咱们什么都没有,也要装作一清二楚,让他们起疑。这样方能骗乱他们的方寸,让他们自己露马脚出来。”
裴恭撩着方岑熙颀长纤细的背影,莫名想起大哥曾经对他说过。要对付奸人,总得比他们更奸才行。
而眼前的人就算弱不禁风,可此时漾着满身的光,他却像这世上最坚韧的中流砥柱。
城门就在前头,裴恭却看不见。
他的视线堪堪落在方岑熙身上,好似便足够了,再也不用看任何其他。
“俭让?”方岑熙顿了顿,回头去瞧半晌没反应的裴恭,“你跑神了。”
裴恭骤然迎到这番打量的目光,于是不得不开口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你把他们安排得清清楚楚,可你呢?”
“我?”方岑熙私有兴致地挑眉,“我怎么?”
裴恭沉声问:“十三司究竟让你来保第干什么?”
“若是让你来阻我查这假银票的案子,你回京怎么交待……”
“不,是我自己想阻你。”方岑熙淡然道,“我此行来保第,为的就是跟府衙这帮人死磕。”
“虽然我也没弄明白,令主这安排究竟是为什么。”
“我大概还得琢磨一阵子。”
裴恭闻言,这才忍不住嗤笑:“也罢,我有谱。”
他上前两步靠在方岑熙耳后,低下头,让吐息缓缓绕过了方岑熙的颈子。
“你慢些走,我去前头叫个车来。”
明明是寻寻常常的话,却一下被他说得多出几分暧昧。
方岑熙冷不丁噤了一下,紧接着又抬起手咳嗽两声。
裴恭便又趁这机会,鬼使神差地伸手捏了捏方岑熙的脖子根。
方岑熙的脖颈白净,细腻,可却总让人觉得削瘦且羸弱,好似受不得半点外力的摧残。
昔日他在甜水巷里,死死掐住这脖颈的时候,满脑子都只恨不得将它勒断。
可如今却早已天翻地覆,他连风都已经舍不得扑在方岑熙身上了。
裴恭觉得自己变成了个没出息的胆小鬼,前怕狼后怕虎,满脑子都只有忧思惊虑。
若在从前,他定要狠狠唾上自己一口。
可时移物移,他哪能想到自己如今竟会身体力行。
方岑熙看着裴恭莫名其妙的举动,眼神里便蕴出几分疑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