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先踩在板头的桥钉附近,然后再把后脚放上去。”
禅院真希一边说,一边演示。
她丢下深棕色的滑板。虎杖悠仁凑得这么近,才看清楚原来这块板不是纯色的,上面有如同细致嫩条的墨绿色涂纹,简单、大方又不显单调。
滑板落在她的右侧,她的右脚踩在板面的四颗桥钉附近,随即,左脚也上去了,踏在板尾的四颗桥钉附近。
如同上了个台阶一般简单轻松。
这样顺畅的上板给了虎杖悠仁一种随随便便就能成功的错觉。
他也学着把滑板一丢,抬起脚……
“那个……前脚是指右脚吗?”
禅院真希一愣,“也不是,主要是看你更习惯用哪只脚。”
虎杖悠仁思考一下,为难地问道:“不知道自己习惯用哪只脚怎么办呢?”
“有几种办法,第一种就是找个人——”
她的话还没说完,虎杖悠仁就感觉一股力打在背上,他猝不及防,重心向前倾,失去了平衡,地面在视野范围内扩大,越来越近,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他下意识伸出左脚,踩出一大步,勉强稳住身形。
“——看来你可能更习惯用左脚。”禅院真希补充说完之前的话。
虎杖悠仁还有些恍惚,回头一看,狗卷棘站在他的身后,刚刚收回犯下罪行的右手,见自己看过去,眨了眨清透的眼,显得特别无辜,还顺便问了一句,“大芥?”
“……没事。”他说完,想起刚刚禅院真希的定论,扭头问,“为什么是左脚?”
“因为第一个方法就是将要倒地前,先出哪只脚就是哪个。”
“原来如此,那我先去试试!”
确定好了,虎杖悠仁跃跃欲试,左脚踩在桥钉附近,又抬起来重新踏两下,板面跟随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舔舔唇,喉结上下滚动,“话说,有没有那种人太重,压坏滑板的事故?”
“有哦。”夜蛾胖达自觉他最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我曾经就压坏了一个滑板,不过不是在上板的时候,而是在呲杆失败的时候。”
“呲杆,那是什么?”虎杖悠仁回头,好奇的问,左脚推着滑板前后滑动,就是不上右脚,垂在两侧的手反复收紧放松,汗水濡湿掌心。
伏黑惠看不下去他这么磨磨蹭蹭,“那是以后的事了,你先上板!”
虎杖悠仁委屈,“哦。”
四个人此时以直线相连,正好形成一个正方形围着他,以至于他说话都要转过来扭过去的看着他们。
别说,四个人围着自己上板,还真有点别扭。
虎杖悠仁压下心头的悸动,手心在裤缝处擦了擦,抿着嘴深呼吸,试着抬起右脚。
差不多了吧?
为什么还没上来?
他感觉自己的右脚已经抬得很高了,然而就是挪不上滑板。
在周围四个人的眼里,其实虎杖悠仁的右脚才离地几毫米,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他抬脚了。
“你别抖,干脆点!”伏黑惠指点道。
“我没抖!”
他把脚放回去,在心里重新给自己打气。
没问题的,你可是打架、运动样样行的虎杖悠仁!
一,二,三!
他猛地抬起落脚,踩在了板尾上,胸腔内有什么东西在膨胀,嘴角上扬,弧度还没拉到明显的程度,整个人突然像触电一般颤抖。
“伏——呜哇哦!”
哐当!
他的话刚起了个头,就被一连串怪叫替代。
虎杖悠仁只觉得整个人都腾空了,没有任何着力点,也来不及反应,剧痛就从尾椎附近顺着神经直冲大脑。这时候,笑容的什么都消失了,只剩下龇牙咧嘴,胸腔内膨胀的气体成了沉重的固体,闷闷的。
他没有成功。
“嘶——”
他抬起头,本以为会看到四张带着担忧的脸,没想到一个二个都在笑。
“……好过分!”
“哈哈哈哈!”
最先没忍住的是夜蛾胖达,他蹲下来拍拍虎杖悠仁的肩膀,随后虚握成拳头,停在半空等待着什么。
“不摔跤,无滑板。恭喜你真正来到了滑板的世界,新人。”
虎杖悠仁愣了下,随后完成了刚刚在滑板上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的拳头撞上熊猫玩偶装的毛,一碰就撤,胸口变得很轻,一股暖流从接触的那一点流窜全身。
“喂。”
扭头,一只手摊开在眼前。
他歪头问:“你也要碰拳吗?”
伏黑惠嘴角一抽,“笨蛋,你还要在地上坐多久?”
“对哦!”虎杖悠仁恍然大悟,伸手握住他的手,借力站起身。
闷痛还未消散,一阵一阵地敲打大脑,提醒它还存在。
虎杖悠仁姿势别扭地走了两步,左右张望,没看见自己的滑板,随后做出结论,“伏黑,这板自己跑不见了!”
伏黑惠:“……你是笨蛋吗?”
“金枪鱼蛋黄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