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消两句话,满座俱惊。
他话语中的锋锐毫不遮掩,古人是那刘彻嬴政,今人又是谁?
如一颗石子投入水面,无数细小的波纹震荡开来,朝中人们这才惊觉,看似平静的湖面下早已是暗涌纷纷。更有传言说,圣人四年前通过梅相,秘密地与昆仑道人接触,已经服丹两年有余。
终于,水纹翻涌成涛,直指高堂上的九五尊,有人斗胆面谏:“臣听闻……”
那张冕旒下的脸却只是笑笑,仿佛听了荒唐语:“无稽谈。”
第二晚,太傅被押解至地牢,其家眷被软禁看管。
此举无异杀鸡儆猴,众官皆惶惶,这到底是因诽谤非议而获罪,还是确有此事,只为堵上众人的嘴?
圣人这般堂而皇地拿太傅开刀,当今太子作为太傅的学生,又该如何应对?
争端还未有结果,四处奔走呼号的士人亦是徒劳。三个月后,朝中传出消息,太傅已被秘密问斩,几天后,其府上家人亦遭血洗,无一幸免。
这只是个开端。
圣人多年铁腕手段,雷厉风行,此事也不例外,凡是敢上谏人,均被严厉处置,一时间,满朝噤声。
于是又有讨论,说眼看着圣人面色红润,步履矫健,哪有半点受金丹所累的样子。如此过了几年,服丹说,不攻自破。
至于当年为而死的太傅……梅相向来同太子党不和,他或许只是故意露出虚假破绽,料想秉直不阿的太傅必会上钩,用这计中计,铲除掉眼中钉罢了。
太傅已倒,梅相独大,随着太子接连犯事,本来互相制约,彼此咬紧了的两派慢慢变为一方对另一方的倾碾。
梅相全然已成一人下,万人上的存在。万幸圣人雷霆手段不减当年,这宰相再怎么一家独大,也翻不过李氏王朝的五指山。
直到元化二十五年,圣人在接待吐蕃使臣的宴会上,当众引用错了一整篇文章。
这并不算什么大事,或许酒后口误,或许记忆混淆,总有人能替天子找补回来。
但这也绝不是什么好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