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放着云纹刺绣荷包,里面有一张正月初求来的签文。
「第二十三签欲扳仙桂入蟾宫,岂虑天门不任君;忽遇一般音信好,人人欢笑领顶花」
脂月不解其义,只见自家姑娘一双眼眸如寒潭一般幽深。
云销雨霁,浓雾渐散,承德门的大门缓缓打开,礼部的官吏拿着榜文徐徐走来,缓缓展开,贴到门外一面灰墙上。
苏宜风一路颠簸,赶到承德门外时已是人头攒动。
金榜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除了举子,百姓们也赶来凑这热闹。几家欢喜几家愁,夹杂着四面而来的恭贺声,此起彼伏。
苏宜风挤不进去,只能在人群外围踮脚看,好不容易找到个空隙,推开前面的人,仰着脸看密密麻麻的文字,片刻找到了杜南亭的名字。
「第一甲赐进士及第」
第一名:周寒
第二名:陆谦
第三名:杜南亭
他松了口气,想大哥眼光毒辣,为侄女挑了个好郎君,
他四下望去寻找杜南亭的身影。
金榜题名时,自然少不了榜下捉婿。高官富绅早就虎视眈眈蹲守榜旁,争相挑选登第士子做女婿,简直如抢人一般,哪管人家长得如何,家世如何。
杜南亭原本就长得丰神俊美,眼下又得中探花郎,更是抢手,苏宜风心中隐隐不安。
他寻了片刻,终于瞧见杜南亭,被一众家丁围堵。
费了好大劲挤过去,看到户部的张侍郎将杜南亭叫到跟前问话,隔着两个人头的距离,倒也能听出一二。
张侍郎从杜家祖上一直问到三亲六故,大有要将女儿许配给他的意思。
只听杜南亭恭敬作答:“这些年只知日夜苦读,未曾婚配过。”
一句话,把苏暮菀撇得一干二净。苏宜风一个火急攻心,拉开前面的人正欲指责:“好你个杜南亭!”
一番话才起个头,就被后面的人掀翻在地。
张侍郎家的仆人,以为他也要抢人,硬生生把他给抬了出去。
管家见自家老爷灰头土脸地出来了,连忙上前搀扶。苏宜风好不狼狈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回头看那乌泱泱的人群,气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