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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苏宅。”他躬身上了马车,捶着腿,一时半会都缓不过神。

苏宅门口,妾室徐念念正翘首以待,见到老爷下来时衣裳上皆是灰尘,骇了一跳,急忙上前询问事由。

二人边说,边踏进门槛。

“杜南亭中了探花?真是苍天有眼。”徐念念话只听了一半,已心潮澎湃,待听到后面一半,面色一跌道:“关天化日的,他这般扯谎,枉读圣贤书!”

行到正堂,苏宜风坐在太师椅上,冷笑一声,“说是背信弃义也没人信,无媒人作证,做不得数。他定是看中这一点才敢如此答话。”

说完又埋怨自己:“只怪我无能,大哥过世后,苏家没落,难怪人家看不上。”

徐念念一时无言,即便是馥郁堂危机重重,杜南亭对苏暮菀也不该薄情寡义至此。

姝色无双,贵女标杆,还要如何称心?

她睨了一眼苏宜风,老爷自小不爱读书,亦无经商之才,大哥猝然长逝,他匆忙中接下重担,差点把苏家家业毁于一旦。若不是苏暮菀帮衬,苏宅怕是都已拱手让人。

如此有才有貌有德的女子,却遭负心汉厌弃,实乃苍天无眼。

这时,沈薇走进来,看到二人愤愤不平,纳闷得紧,忙问:“贤叔可是看榜归来?”

苏宜风起身行礼,吞吞吐吐道:“正是。今年明经科取了百余人,进士科只有二十来人,年纪且都不小,金科状元和榜眼均已婚配。尊嫂是没去看,那杨家的人为了替女儿挑女婿,连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叟都盘问一番。”

她原本是想问杜南亭是否上榜,见他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却不提及杜南亭,连忙打住他:“南亭如何?”

苏宜风叹气道:“得中探花。”

“哎呀,你卖了这么久的关子,害我以为他落榜了。”沈薇如释重负,笑得满面荣光,“怎地不早说,我这心七上八下的。”

苏宜风垂着头,不知如何接话。

分明是喜事,二人脸色煞是难看,她疑惑不解:“究竟如何了?”

“今日榜前,户部的张侍郎听闻杜南亭是淮州人,便将他拉到跟前问询,大有要延媒拟亲的意思。”

沈薇吃惊不小,但仍心存侥幸,道:“这便是一举成名天下知,南亭高中,自然有人觊觎,想来他不会答应。”

“他道是自己出身寒门,为振兴门庭,日夜苦读,不闻窗外事,未曾婚配过。”

门外忽然传来苏暮菀的声音,夹着一丝颤抖:“叔父,他当真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