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这位大叔。”
有人!
我前面说过,我这人耳朵很好使,但在刚刚,竟然没有听到一丝一毫的响动。
这么说吧,不论是多么优秀的猎手,在移动时也会有响动,在我看来的区别只有大小之分。
然而这个家伙,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
连衣物摩擦的窸窸窣窣声都不曾有。
我悚然一惊,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不自觉的靠向树——院子里唯一能遮挡我身形的地方。
右手顺势摸向腰间,却忘了自己换了个身体,扑了个空。
我抬眼,看到空中的两只脚丫。
嗯,会浮空。
是个硬茬。
想杀人灭口的话,有点难搞。
脚丫的主人探过脑袋向下望,或许是觉得这个姿势有些累,他施施然落到墙头,坐在青瓦上。
稚嫩的嗓音,配合饶有兴致的神情,白发蓝眸的男孩投下视线:
“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明目张胆了?”
“第一,我不叫喂,我叫五条嗣......”
当然,我是不可能这么回答的。
这又不是哪部狗血恋爱剧。
很久之前,我的老大、同事、邻居奶奶、楼下寿司店的老板娘就评价过我——
如果把人“读空气”和看脸色的能力做个等级评分,我大概能排三颗星。
满分一百分。
没错,我完全不在评分体系内。
看着他们叹息的脸,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他们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不过,虽然察言观色的属性点没有点够,但恶意与杀气我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老大说这叫“直觉系笨蛋”。
这句我能听出来——“笨蛋”是骂人的。
“倒也不是特别明目张胆。”
我认真回道。
毕竟我是在确认周围没人的情况下才动手的。
谁能想到这个不科学的世界会有人瞬间移动啊?
男孩爆发出的恶意转瞬即逝,仿佛刚才我的警觉是一场幻觉。
他两条腿搭在墙边,深棕色的小皮鞋和我视线相平,我能清晰地看到——
男孩的鞋底,甚至连灰尘都没有。
“哦?”
男孩眨眨眼。
鞋跟磕了磕墙壁。
落下簌簌的白尘。
他肤色极白,瞳孔像极了浸在波子汽水里的玻璃珠,透出股精致到不似人的美感。
长相是五条家一脉相承的熟悉感。
熟悉得有点过分熟悉。
“我刚才只是和他们闹着玩。”我想了想,看到他们三人死尸一样的姿态,补充道:
“他们都没死。”
“啊。”
男孩发出有些敷衍的鼻音,轻巧地落地,轻柔得像一只长着肉垫的猫。
他走到我面前。
我这才发现,这个过分好看的小孩还没我的腰高。
他抬眼望望我。
我蹲下身,双手按住膝盖,看向他。
小孩有些肉嘟嘟的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声音理直气壮:
“我知道他们没死,我只是好奇......”
他的声音还带着奶气,有种天真的残忍。
“你为什么,没有杀了他们?”
我在想,难道说这个世界是那种高危界面,连个小孩都要有“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觉悟?
未免有点牛逼。
我没能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