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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郎不用勉强自己日日来碧霄宫,奴家自知还有几日可活,等时辰到了不用崔郎浪费什么心机冥力,我自己会走得干干净净,绝不污了你的眼。奴家一直知道你瞧不上我,可出身要我怎么改,我做人做鬼就只能这样废物下去。说到底都是奴家的不是,蠢笨地听信了那冒牌谪仙的谗言,以为将人睡了就能投胎转世,平白拉你下水。”

“你在胡说些什么。”崔琰不耐道,“谁要你走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是还想瞒着他么。傅宣吸了吸鼻子,苦笑着说:“崔郎不用诡辩,奴家心知肚明自己在你心中有几斤几两。也明白受人尊崇的神仙是得娶个门当户对的妻室,更体谅你子嗣缘薄该赓续香火。若崔郎无话对奴家说,就请离开。”

崔琰没再吭声,只是从命傅辞将火盆和新衣裳拿过来。

他将衣服一件件折好丢进了火盆里焚烧,火光将崔琰的脸衬得有几分人气。

“这些衣服本是为你寒衣节准备的,虽然迟了些,但心意总是要到的。”

谁稀罕他这些衣服,真当打发乞丐吗,随便给自己做两身漂亮衣服,自己就可以不计前嫌,再舔着脸求他收留。

他深吸了口气,眼泪便滑进了嘴里,又冷又咸,难吃的很。

傅宣掀起被子起身,徒手就将火盆给打翻了,手指被火苗烫红了几根,他疼得攥着手心里,好强地说:“崔郎不必同奴家在这里假惺惺地演戏,奴家累了,想早些歇息了。”

崔琰看了眼他的手,欲要同他说烫伤药膏在第三节 柜子里,但看他像对待宿敌似的看着自己,也住嘴了,只好等他情绪稳定些再来跟他说清楚,“也好,那你便早点歇着。”

七日的期限转瞬将至,这两日男人果然没再来看他,大概是谎言被拆穿装不下去了吧。

其实他那日不该冲崔琰发那么大的火的,崔琰从没有说话爱他,喜欢他诸如此类的话,就像花妈妈说的,男人亲口说过的话尚不能听信,何况自己只是与他有过云雨之欢罢了。

究其根本还是自己不争气,若是自己恪守住身为一名小倌的本分,将情爱只放在床上,那他现在离开得也能坦荡一些。

傅宣虽不能出碧霄宫,但是宫外敲锣打鼓的声响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的。

“小辞,今天好热闹,就像当初我刚嫁到冥殿一样。”

傅辞和他依旧如往常,坐在台阶上吃着蜡烛。

但是这次,傅宣只从里面捡了一根,将剩余那箩筐的蜡烛全推到了傅辞身边。

“阿宣,你今日怎么这么大方?”傅辞手里的两支蜡烛还没折腾完,看到这么多蜡烛,不由地喜上眉梢。

“我只是觉得你最近照顾我都饿瘦了,该多吃些长长肉。”傅宣伸出两根手指,逗猫似的捏捏小辞的左脸,“确实瘦了。”

瘦了?不可能啊,阿宣最近胃口不好,余下的蜡烛都进到了他的肚子里,没理由越吃越瘦的。

“没有吧,我最近飘到都比先前低了不少。”傅辞搓揉了一番肚子上富裕的一小圈赘肉,笃定道:“我看是阿宣最近心情不好,才觉得我瘦了。”

前两日,他虽送完火盆、衣服就掩门回自己房间,但是就算隔了十数米,他们二人的吵架声还是能听见的。好像还有砸东西的声音,多半是他送进去的那个火盆。

按理说他作为鬼仆,没有资格去评判冥王和娘娘的感情,可阿宣是他在冥府最要好的朋友,而且阿宣为了给自己带吃的连命都能豁出去,有些话他就算是冒着大不韪也是要讲的。

“我虽来冥府的日子比阿宣长不了多久,但听旁的鬼役提过一些府君的事情。府君贵为冥界之首,身边却从未传出与哪个鬼神相好。他待我们都很凶,可小辞看得出,府君看阿宣很是不同,那眼神我原先是描述不出来的,恰好这次去凡间一趟,我大概能懂了。我心悦的那个林姑娘看向她情郎就是这样的。”

“你是说崔郎对我有真情?”傅宣歪过脑袋,不敢再去想这些镜花水月的好事,“小辞,如果我突然有一天不见了,你会想我吗?”